每当为人民着想的提案因为无聊的面子问题遭到否决,这位温柔善良的女性总是在克莱赛纳克姆面前落泪,一事无成的男人(赛纳克)岂有资格对她说长道短。
克莱姆产生想怒骂对方的冲动,恨不得能狠狠给他一拳。
虽然只有一半——但继承了相同血统的人实在不该讲这种话。然而,克莱姆绝对不能怒形于色。
拉娜说过:「哥哥是想激怒你,好冠你个侮辱罪。我想他一定很想找借口,把你拉离我的身边。克莱姆,你可千万不能在哥哥面前暴露弱点喔。」
克莱姆想起那一天,他曾经坚定发誓,只有自己绝对不会背叛那寂寥的神情——他那连家人都不给予支持的主人。
「我可没说拉娜是怪物喔。是你自己这样想……算了,还是别讲这种老套的借口吧。不过你竟然说她是珍宝啊。那家伙提出那些政策时,真的以为自己的提案会被接受吗?我总觉得那家伙是明知不可行,还故意要提出来。」
怎么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这男的只会胡乱猜疑,丑陋地嫉妒别人。
「小的以为绝不会有此等事情。」
「呼呼呼呼呼。看来你就是不认为那女人是怪物啊。不知道是你眼光太差,还是那女人演技太好……我劝你还是稍微懂得怀疑一点吧。」
「怎么能怀疑呢?拉娜大人是王国的珍宝。这点我深信不疑。」
她的行动全都正确。克莱姆一直以来都在她身边看着,因此可以断言。
「是吗,是吗?真有意思。那么可以麻烦你带个话给那个怪物吗?……就说哥哥虽然把你当成政治工具,不过只要你愿意协助我,我可以废除其继承权,在边境赐你块领地。」
一阵恼火袭向克莱姆心头。
「……您说笑了。不敢相信您居然在这种地方对我说这些。我会当作没听见。」
「呼呼呼呼呼。那真是遗憾。走吧,雷文侯。」
一语不发地从旁观察两人的男子微微低头致意。
克莱姆不太了解这个雷文侯。他对克莱姆似乎划清界线,但看克莱姆的眼神又跟一般贵族有些不同。拉娜对于雷文侯,也没特别指示克莱姆怎么做。
「对了。雷文侯也跟我站在同一边,认为那女人是个怪物。不,应该说我们所见略同,所以才会跟我联手吧。」
「——王子。」
「让我说吧,雷文侯啊。我告诉你,克莱姆。如果你是盲目信奉她的一切,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不过……我是觉得你有可能被那个怪物骗了,所以才好心劝你,让你知道那女人是个怪物。」
「王子,恕小的斗胆问一句。您究竟觉得拉娜大人的哪一点像怪物了?没有人比那位大人更为国、为民着想了。」
「……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白费力气。她的行动太多都以徒劳收场。起初我以为她是不擅长事先与各方人士疏通。然而有一次,我在跟雷文侯谈的时候忽然想到,也许那一切都是她算好的。这样一想,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如果真是如此……在贵族之间没有多少管道,几乎躲在宫殿里不出来的女人,竟然能随心所欲地操纵贵族们……这不叫怪物,什么才叫做怪物?」
「这只是您的误解。拉娜大人绝非您所想的那种人。」
克莱姆坚决地说。
那些眼泪绝不会假。拉娜是一位慈悲为怀的温柔女性。克莱姆是她捡回来的,比谁都清楚。
然而,克莱姆所说的话无法打动王子。他苦笑了一下,就从克莱姆面前走开。后面跟着雷文侯。
在人迹散去的走廊,克莱姆喃喃自语。
「拉娜大人是我国最温柔的人士。我的存在能够加以证明。如果……」
克莱姆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但在心中继续独白。「如果能由拉娜大人统治王国,王国想必会成为以民为本的伟大国家吧」。
当然,从王位继承权的观点来看,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即使如此,克莱姆依旧无法舍弃这种念头。
下火月[九月]三日8:11
稍后,克莱姆到了宫殿内最常来的房间门前。
克莱姆数次确认四下无人后,不假思索便伸手转动门把。
不敲门就开门是极为欠缺常识的行为,但这是房间主人要求他的。不管克莱姆如何抗拒,主人就是不听。
结果让步的是克莱姆。女性一拿出眼泪攻势,他简直毫无胜算。话是这样说,主人还是准许他提出几个条件。例如国王驾临房里时,他实在不敢不敲门就闯进去。
然而不敲门就推门入室,也的确对克莱姆造成极大压力。做这种事是要受罚的。他抱着这种想法开门,当然会有压力。
克莱姆正要将门推开得大些,却听见半掩的门扉后,传来激动热烈的辩论声。
他听见了两个声音。两边都是女性。
其中一个声音的主人,虽说克莱姆还站在门外,但她并未注意到克莱姆,大概是因为太热中了吧。既然如此,克莱姆不想冷却她的热意。克莱姆站定不动,侧耳倾听室内的谈话声。虽然偷听让他产生了点罪恶感,但打断两人热烈的讨论会让他更过意不去。
「——以我说了嘛。人们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