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富察氏应下来:“爷放心就是了。”然后又担忧道:“听闻怡亲王叔这回病的厉害,可不要紧吧。”
弘历眉头紧锁,半晌才道:“这病是十三叔多少年的旧病了,他只是不肯好生保养,这回一下子发出来,是有些凶险。”
看着富察氏也跟着满脸担心,弘历又安慰道:“皇阿玛这些年为了十三叔的腿病,已然寻遍了天下名医,凡能治此病的大夫都在怡亲王府了,再有一位副院判常驻怡亲王府,想来是无碍的。”
富察氏知弘历繁忙,也就不再多问,只多打点了些弘历的衣物,交给小豆子,预备着弘历要在部里居住所用。
待送走了弘历,跟着富察氏入宫的侍女就笑道:“熹妃娘娘送来的皮子,给主儿赶着做两件大毛衣裳元宵节穿吧,这样熹妃娘娘见了也高兴。”
富察氏摇摇头:“不必这样。额娘的脾气我尽知,不是在意虚礼的人。她既给了这皮子,就是盼着我能物尽所用。倒不如真就做了家常的用物,额娘见了还高兴些呢。”
宫女答应着下去拿花样子。
富察氏想起家里父母在自己入宫前的担心——他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皇上的上一个儿媳妇,嫁给其长子的董鄂氏,也是出自名门,当时弘时看起来也是颇有世子之相,然后结局也是人尽皆知了。整个大清还没有混的比他还惨的皇子,直接把自己亲爹混没了。
可如今,富察氏觉得过得很安稳。
年少结发夫妻,举案齐眉自不必说,最难得的是,上头两位婆母都算是好相处。
皇后娘娘是严明守矩,只要你按着规矩敬重她,就一切好说。
而熹妃娘娘,富察氏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从宫外所听说的,以及所有下人口中的,这位熹妃娘娘都是好相处,性子和善沉静的人。甚至她作为儿媳妇去给皇上磕头的第一回,皇上都嘱咐她,要多向婆母熹妃学着做人做事。
一言以蔽之,在宫里绝大部分人眼中,熹妃娘娘似乎是那种最标准的妃子。
可在富察氏看来,熹妃娘娘恰恰是跟众人都不同的妃子。
与四阿哥着意要宽慰她不同,熹妃娘娘这两年似乎是真的不着急于她的身孕,甚至还说过让她好生调养,等过两年再有孩子也好的话。
待自己有了身孕,熹妃娘娘也只是让她好生保养自己,说大人好了孩子才能好,叫她别本末倒置,甚至都没提男女的事儿。
这样的话,富察氏想过会从自己亲娘口中听到,但没想过,会从自己婆母口中听到。
就为了这个,她也觉得宫中日子并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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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七年,正月十四。
宋嘉书这日奉召到养心殿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的。
自打过了年后,怡亲王忽然病了,朝上治水之事却正在紧要关头。自打去岁起,治水就是怡亲王带着高斌、高其倬等人最用心的差事没有之一。
各地水患永远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如今过了年,怡亲王却病倒了。皇上一面担忧怡亲王,一面又不能扔下治水之事,便只命高斌先暂代怡亲王之职。然论起官位和帝心,高斌照着怡亲王实在差太远,于是凡事都不敢自专,还得皇上拿主意。
俱宋嘉书所知,皇上近来忙的,所谓的睡觉都只是沾沾枕头罢了。
见苏培盛来宣,宋嘉书不免问道:“皇上竟有空见我?”
苏培盛赔笑道:“四福晋年前诊出喜脉,这才是大喜事,皇上自然记挂,哪怕朝事再忙,也要多跟熹妃娘娘说说话的。”
宋嘉书对苏培盛的话持保留意见,换过衣裳便往养心殿去了。
这回一进后殿,皇上却已经先在了,桌上甚至已经摆好了满满的酒菜。
宋嘉书行礼道:“是臣妾来晚了。”
皇上摆手:“坐吧。”
宋嘉书方落座,便听皇上随口问道:“皇后年后也病了,你常去钟粹宫,可见了皇后无事吧?”
宋嘉书直到坐下之后,才看清皇上的面容,一时惊讶的忘记回答皇上的问题。
因着皇上近来忙碌,自打正月初一的宴席后,她也有十来日未见皇上了。
可就是这十来日的功夫,皇上居然老了许多。原本皇上鬓边的星点白发,如今竟然成缕的交织在一起。与黑发减少相反的是,皇上的黑眼圈却是加深了许多,连着眼睛都深深眍下去,可谓是憔悴的无以复加。
皇上见宋嘉书不答,只是看自己,便蹙眉道:“熹妃?”
宋嘉书这才回神,然后起身郑重福身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两日精神不错,太医只道娘娘是有些失于调养,年后染了风寒才病下的,如今风寒已去,只需静养。”
皇上不免有些奇怪:“好生说话,怎么忽然行礼?”
宋嘉书并没起身,依旧保持着福身的动作道:“臣妾之所以行礼,是请皇上保重自己。”皇上看起来,实在是太疲惫了。要是把他跟皇后放在一起,一百个人里面,九十九个都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