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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失笑后,脸色又立刻转为严肃,甚至带了锋锐:“来人,即刻把李侧福晋扶回去。她身子不爽,万不可出门,也不许宣医生免得惊扰了圣驾!”
毕竟消息传到她们这儿的时候,康熙爷还没起驾呢,弘历也还没被带走。
对福晋来说,弘历也好,弘昼也好,甚至弘时和福惠都行,只要能有一个阿哥入宫被皇上抚养,对四爷就是天大的好处,是整个雍亲王府的好处。
是明白的圣上属意。
福晋想到未来自己可能的皇后之位,哪怕是念了多年佛经,也抵不过这一刻心里的火热。
可不能让李氏犯了糊涂,万一为了弘时不平倒扯了整个王府的后腿。
福晋这会子,想的不再是多年来跟李氏的龃龉摩擦这种小事,而是真正的母仪天下皇后之位,于是连贴身的赤雀都派了出去,让她负责看着李氏。
年氏的手也是一顿,心里不由自主就升起无边的生不逢时的委屈。
自己的福惠就是太小了,一岁多的孩子,不过上去请了个安,康熙爷就让乳母抱走了,说阿哥年幼要免风吹日晒。
若是自己的儿子也有十岁,又怎么会是钮祜禄氏的儿子出头?
年氏多想,是自己跟四爷的儿子,能帮四爷这个大忙啊。这才是她对四爷的情义落到了最实处。
再有……她不可避免的想到将来。
弘历有这样一个被皇上抚育的名分,将来四爷若是登基立太子,也得先考虑这件事!这可是大大的优势。
年氏只觉心里纷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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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宋嘉书也远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
六年了。
她作为一个知道未来的人,偏生自己又是那个最可能干扰未来的人,心里的矛盾煎熬不足为外人道也。
人活着就要动,就要做事说话,就不可能跟她脑海中的历史一模一样。
六年来,宋嘉书一直担心自己是蝴蝶效应里那只南美洲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引起了远隔彼岸的一场龙卷风。
如今弘历如史书记载一般,被康熙爷带走抚养,宋嘉书心里,多少放下了一点。
康熙爷这回起驾的很快,似乎来圆明园并不为了赏牡丹,而就是为了挑一个雍亲王府的阿哥带走一般。
弘历来跟宋嘉书辞行的时候,身边跟着的除了他惯用的小豆子,还有一个康熙爷新指给他的,宫里的太监。
守着外人,母子俩也不能尽情说话。
不过,到了这一天,也没有什么多余要说的了。
弘历认认真真跪了辞行,千言万语只有一句:“额娘保重。”这一进宫,再不能像原来一样三不五时回后院去请安了,或许要到逢年过节,才能出府见额娘一面。
宋嘉书伸手扶起他,也只道:“好孩子,照顾好自己。”这一句是从肺腑里挖出来的。
只看着还有个宫里的小太监站在那,接下来宋嘉书也就只能说了些让他好生孝敬皇玛法之类的套话。
但宋嘉书相信,弘历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弘历确实明白。
额娘用了六年的时间,所有的言语举动都是告诉他:只要你平安健康,额娘会永远在凝心院等着你。
而他也已经明白:从今后,他好了,额娘过得就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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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辞别额娘之前,弘历已经先给四爷和福晋磕过头了。于是很快就随着圣驾一并入了宫。
而皇上命雍亲王府巡查八旗的旨意次日就明发了,于是四爷索性直接从圆明园出发,留下雍亲王府的女眷,要收拾东西,慢慢撤回雍亲王府。
就算四爷走的这么匆忙,还是记得在府里安排了一事:从此后钮祜禄氏一应待遇都按照侧福晋的标准来。
四爷亲眼所见,这回面圣,弘历确实是出彩的。
就算皇阿玛的本意就是想挑个雍亲王府的阿哥养育,也算是昭示众人自己对雍亲王的立储之心。但四爷是知道自己皇阿玛有多挑剔的,只看他这些个兄弟,没有一个是真废物,都是文武双全就可知了。
这一个月来,四爷心里也一直悬着:若是雍亲王府的阿哥们都是草绳提豆腐拎不起来,那皇阿玛自然也不会屈尊委屈自己,非要亲自养一个不成器的孙儿。那雍亲王府在皇阿玛心里的考评只怕也要下降——府里的孩子都不成器,以后江山万代传给谁呢。
四爷感慨:好在儿子里,到底还是有一个脱颖而出入了皇阿玛的眼。也给雍亲王府和自己挣到了分数。
就为了钮祜禄氏养出这样一个儿子,四爷不会吝于嘉奖她。
福晋得了四爷这个嘱咐,就从王府的内属官开始,到一层层管事都传达下去。
此事也在福晋意料之中。
与宫里的规矩一样,主位的数量有限,有时没有空缺,皇上就会先给想晋封的人一个‘嫔位待遇’。
后宫与王府的女人是一样的,想要好的待遇,要不有个好出身好娘家,要不有个好儿子。
比如皇上后宫里的密嫔,连生了三个儿子,虽是这几年才正式册封的,但册封前好几年就早享受着嫔位的待遇了。
如今,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