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小座钟已经指向了快要五点的时候,比寻常晚膳要晚些,都是为了等烤鸭。
“就为了这鸭子,可要给我饿坏了。”耿氏抱怨道。
宋嘉书招呼她坐:“好饭不怕晚,今儿有锅子有烤鸭,须得慢慢吃,可别一口气吃饱了只能瞪眼。”
耿氏笑嘻嘻:“这样的好菜,必须要酒啊!”
宋嘉书摇头:怪道人说,半瓶子的人才爱咣当——似耿氏这般三碗不过岗的酒量,还格外爱张罗着来一杯,好喝点酒。
反而她这等千杯不醉的,都是等着这些菜鸟(包括四爷在内)上门找虐。
白宁就笑道:“早给耿格格您备好了,是我们格格收着的好酒,只是酒劲儿大,奴婢先伺候您用个烤鸭卷吧。”
耿氏正在铜盆里浣手,闻言笑道:“我就知道姐姐这里肯定有烤鸭吃,我要了两只就全送弘昼那去了,正好来蹭你的吃。”
她自来是个爱占便宜要好处的人,不过耿氏自有一份磊落,她喜欢有好处可也干脆的说出来,不会蝇营狗苟暗戳戳的把别人当傻子来揩油。
宋嘉书很明白耿氏的性子,也就只是笑笑:“你没嘱咐弘昼身边的嬷嬷一声?烤鸭到底油腻些,吃多了也积食呢。”
此时耿氏已经接过白宁给卷的鸭肉卷在吃了,倒是跟着她来的青草,对宋嘉书道:“格格别担心,我们格格只把最好的一些个烤鸭脆皮和好肉分出来,加上五阿哥素来爱的嫩葱芽儿和酱卷了,统共只包了十五个最尖儿的烤鸭卷,怕路上散了,外头还用豆腐皮系上,这才给五阿哥送了过去。”
宋嘉书知道,耿氏对弘昼很是疼爱,别说衣裳要亲自张罗,连棉被都得不错眼儿的看着下人们缝,严格的像是下人会趁她眨眼给她儿子塞黑心棉似的。
可这烤鸭都包的板板正正才送过去,也实在是溺爱,况且又送到前院,若是让四爷见了……
不过这话,就算她跟耿氏和睦也不好说,人家对亲儿子再好也是人家自己的心,她总不能上去说,摔打下孩子吧。
耿氏也是下午盯人缝被褥和帐子盯累了,先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吃了几片肉几个牛肉丸才缓过神来,甚至反客为主举杯:“姐姐喝啊,别不喝酒。来,来,动筷子吧。”
宋嘉书:……
--
一会儿锅子吃的热了,耿氏还把旗装外头的坎肩褂脱了。
大概是热汤下肚,锅子熏蒸,人的血液流动也快了,反正耿氏醉的比先前还快。
醉了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耿氏哪怕醉了筷子再不放的,也得多吃,吃好,并不像四爷,喝醉了变成话痨。
宋嘉书从番茄锅里捞了个鱼丸吃——这里的鱼丸自然是不掺杂的,全都是上好的鲜鱼细细取了鱼肉加上蛋白打出来的,又鲜又弹,宋嘉书吃了好几个。耿氏原本在对着牛肉锅使劲,这会儿看宋嘉书吃鱼丸,也想吃鱼丸,只是筷子扑棱扑棱掉了三个也没夹起来。
青草在旁边着急:她能给格格从锅里夹到小碟子里,但不能给格格从小碟子里再夹到嘴里呀!
还是白宁赶紧拿了插水果的银叉来,耿氏才顺利吃到了鱼丸。
宋嘉书就看接下来耿氏都在用叉子吃饭,把中国传统火锅吃的,居然提前实现了跟西餐的并轨。
耿氏用叉子也不耽误端杯子,喝到最后眼睛明显已经不聚焦了。
然后她自己说起话来:“方才青草这丫头多话,跟姐姐说了我给弘昼把烤鸭挑了尖儿,都给他包好了才送过去。”
“姐姐虽不说,我也知道,你大约是觉得我太溺爱弘昼了。”
宋嘉书笑道:“孩子还小,我也愿意疼他,只是怕爷见了觉得不高兴罢了。”在这种王府的教育环境里,耿氏算是溺爱的。但比起后世那些给儿子穿袜子穿鞋、做便当鸡蛋都煎成一朵花的家长,耿氏并不很算溺爱弘昼了。
耿氏摇摇头:“爷不高兴又能怎么样?”
她弯着嘴角又像是笑又像是哭,到底还是笑着的:“我跟姐姐说句真心话吧。在这府里四个阿哥,论年岁长幼,顶天的是三阿哥,论在四爷心里的地位,肯定是六阿哥,论聪明懂事,也是姐姐的四阿哥。弘昼就是个三不靠的孩子,何况还有我这种在府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三不靠额娘。”
耿氏抢在宋嘉书开口前:“姐姐先别安慰我,听我说完。”
“人说三岁看老,弘昼如今都九岁了。”耿氏算的是虚岁,时人一贯把孩子呆在肚子里那一年也算上,出生就算是一岁。
“我再看不清他的性子也不是做额娘的了。这孩子不说不聪明,但就那份急性子,那种跳脱就不是爷喜欢的。”
耿氏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其实笑容很温柔:“姐姐也知道,这孩子打小就不肯受一点委屈的,一不高兴了,打滚嚎啕是常有的事儿。我就想了,我何必打着骂着改他的性子,就算我狠心要磨他,只怕也是磨不过来的。倒不如随他去罢了,他不肯受委屈就不受,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