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还是不容忽视,权威也位于子孙辈之上。
但如今,很明显的,连谢大嫂都能忽视谢母的行为和意图,更不用说家里其他人。
显然,谢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看到儿媳妇不顾自己的意图拉着谢景进屋时,整个脸都沉了下来,回头看着儿媳妇的眼神都仿佛带着刀片,嘴里立马污言秽语开始骂起来。
谢大嫂却是半点没有回应自己婆婆的意思,只自顾自拉着谢景进了堂屋。
堂屋里,谢父坐在正首,边上谢江抱着福宝坐在左手边。
谢景心下了然,这回恐怕是谢父并着谢江的意思。
“爹,大哥!”他喊了一声。
谢父和谢江点了头应了声,边上谢大嫂满脸堆着笑张罗:“快快,小叔来得刚好,正要开饭呢!”
这倒是稀奇了,谢景在这个家里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谢景却只觉得无趣,他伸手阻止了嫂子的动作:“不用了。”回头看向了这个家真正的“掌权者”——谢父。
“爹,您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不久要离开村子,也着实没必要客套。”
这话说得直白又不给面子。
谢大嫂的动作一滞,下意识看向自家男人和公公。
谢父抬了抬下巴,指着外头吩咐儿媳妇:“外头太吵了,你去外面让她安静一点,别叫外人看了笑话。”
她?
听到这句话,连谢景都不免心里一冷。
对一个陪着自己一路逃荒,还给自己生下了三个孩子,在所有人面前无条件维护他的尊严和权威的女人,他竟然仅仅只是用了一个“她”。
而一边的谢江却是半点不对的反应都没有。
连谢大嫂都有些微愣住了,但这屋里两个与谢母息息相关的男人,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谢江甚至还能有心思抖着脚哄怀里的福宝开心。
谢景心中嗤笑。
可见这谢家人的凉薄!
对一个无利可图的人就能随意丢弃,对有利用价值的人就能捧在手心,与当初对待原主的态度何其相似。
也不知原主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的苦闷会不会有所缓解,毕竟这些“家人”是真的做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一视同仁”。
谢大嫂出去后没多久,外面的骂声就瞬间小了许多。
谢父抖了抖水烟管子,直接开口:“二小子,你既然马上要去镇上,手上的那几分田就直接给家里种吧。”
半点没有商量的口吻,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谢景:“可以是可以,租金是一年……”话没说完,就被谢父打断:“你跟家里人还算租金?!”
谢景一哂,好家伙,这是打算直接白嫖?
他摇摇头:“爹,您要是这个意思,我想我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我去镇上也是要生活的,您不能让我直接饿死。”
或许是没意识到自己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儿子竟然会顶撞自己,谢父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黑。
正在这时,谢江开口:“虽说是分家了,不还是一家人吗?再说,小弟,你今年还没给爹娘赡养金吧,这地的租金也能当做是你给爹娘的赡养金。”
谢景咦了一声:“我记得本朝老人的赡养金是从儿子及冠之后开始算的吧?”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颇为无辜:“我可还差几年呢!”
谢江被堵了回去,碍于自己读书人的尊严,只能憋着一口气道:“小弟,你可别忘了,秀才名下可是能挂田地免地税的!”
哦豁!这是软的不行,准备利诱?
若谢景真是去镇上做活,自己都朝不保夕,即便几分田根本也没有多少赋税,恐怕也会被谢江的话诱惑住。
但偏偏,谢景此去,却是打算在镇上躲个清净,顺便研究个别的什么东西。
他还真没打算为了省下这么点赋税委屈了自个儿!
再说……
他颇为好笑道:“大哥,您还没考上秀才呢!说这话未免有些太早了点……”
他还真没见过提前这么多空口给人许好处的。
他如今可连童生都不是!
他这话一出,堂上谢江的脸色也变了。
眼看着俩人找他,俩人都被他怼回去了,谢景心头才算是舒畅一些,他顿了顿,刻意等了会儿才道:“既然爹和大哥都没有别的要说的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俯身拱手鞠了一躬,也算作是辞行,然后拂袖离开。
快出门的时候,他转头看了眼坐在矮椅上浑身不能动弹的谢母,到底还是留下一句劝说:“娘,您还是早些养好身体吧,这家里没你还真不行!”
这句话半真半假,但没了谢母平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叨,眼看着谢父和谢江的野心是一天大过一天了,也不知到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谢母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只看着儿媳妇的眼神更加凶狠了些,手上一直死死掐着女儿谢美的胳膊不放,谢美的脸都憋红了。
走出院门,谢景刚好撞见了在谢家门外兜兜转转的牛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