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拟这书房一住就是好几天,这几天他心情一直不好,非常暴躁且郁闷。
于是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位少年皇帝跟后宫唯一的妃子闹了矛盾。
大臣们倒是喜闻乐见,巴不得燕拟能一气之下直接把萧秋绾废掉。
萧秋绾就是萧家的支柱,只要萧家不倒,很多人心里就扎着一根刺。
自古忠臣良将就不受待见,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不过燕拟生气归生气,倒没看出他有半点要对萧秋绾撒气的样子。
禾又戳戳床榻上懒洋洋阖着眼的橘猫:“你是不是又胖了?”
在她这里好吃好喝好住了几天,这只橘猫似乎又肥了不少。
橘猫任由她戳戳摸摸,就是不动弹,眯着眼打盹。
禾又叹口气:“燕拟怎么还不过来啊。”
这崽怎么这么憨,她当时只说让他那晚去别的地方睡,没说一直不让他回来啊。
禾又想着要是今晚他再不过来,那她明天就去把人揪回来。
这么想着,禾又揪了揪橘猫的尾巴。
“明天你这个假妮妮就要给正主挪位置了。”
橘猫终于睁眼看了禾又一眼,然后默默换了个方向,把屁股朝着禾又,尾巴险些扫到禾又脸上去。
哼,愚蠢的人类。
夜深了,蜷在床边的橘猫动了动尾巴,感觉到什么似的有些不安。
下一刻它就被人揪住了尾巴,提溜着扔下了床。
橘猫竖着尾巴,朝来人呲了呲牙。
怎么又把它丢下来了!
燕拟冷冷看它,抬脚踢了踢它身子。
没用什么力气,却瞬间就让这只肥橘猫偃旗息鼓,怂怂的跑走了。
惹不起惹不起。
燕拟蹲在床边,有些贪恋地看着床上姑娘的睡颜。
少年指尖抬了抬,却怕惊醒她而迟迟没有动作。
他就这么静静看了半晌,才起身准备离开。
站起来的一瞬间,少年微凉的指尖被握住了。
燕拟一愣,浓密卷翘的长睫轻轻颤了颤。
禾又拽着他手指,因为刚醒来,声音还有点哑。
“你就这么走了?”
燕拟抿着唇,微微垂着眼。
他先道了歉。
“对不起。”
禾又往上坐了坐,握着他指尖的手松开,向上拽住他衣袖,把人往下扯了扯,让他坐在床边。
她有些懒散的眯着眼:“对不起我什么?”
燕拟舔了下唇:“我不该说你是花。”
这个可不是重点。
禾又继续问:“我不是在意这个。”
燕拟愣愣地抬眼看她,有些无措。
禾又叹口气:“你为什么要把我当作花,你得说明白原因呀。”
不是说出来让她明白,而是让他自己明白。
燕拟抿紧了唇,下意识去握禾又的手。
禾又没有躲开了。
少年纤长浓密的睫羽轻轻的颤着,他似乎很紧张,额角有细密的汗。
他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咬的迟缓。
“我母妃很爱花,但冷宫长不出好看的花来。”
尤其是他们住的那个宫殿曾经着过一场大火,连草木都稀疏。
“她死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养一株好看的花,花瓣就是人的骨血。”
燕拟闭了闭眼:“萧秋绾,你就是我要养的花。”
燕拟生在冷宫,长在冷宫,他母亲把他养在暗无天日的暗房里,唯一给过他的东西就是一株鲜活的花。
这个曾经连一株花都是奢求的少年因为一个圣旨而登上皇位,却始终没找到自己要养的那株花。
直到萧秋绾答应入宫。
所以燕拟一直想着,他要好好养着这株娇花,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她。
燕拟微微仰脸看她,一双清透的凤眼里凝着浅浅的水光,少年抓着禾又的手腕,声音低低的,一字一句含着哽咽。
“萧秋绾,你得多疼疼我。”
他只有一个萧秋绾了。
禾又弯弯眼睛,微微低头吻上少年微凉却柔软的唇瓣。
她轻轻地应:“好。”
姑娘弯着好看的眉眼,笑意浅浅。
“萧秋绾会好好疼燕拟的,所以燕拟不要委屈自己,不要什么都不说。”
她浅浅的叹息:“想要什么就说出来,我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
燕拟攥着禾又的袖子,舔了舔唇。
少年眼尾还红着,眸中漾着没有散去的水光,他声音有些低。
“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吗?”
禾又点头:“对,都可以说。”
燕拟很浅很浅的弯了下唇角:“我想亲你。”
刚刚的一触即离远远不够。
禾又:……总感觉话题要朝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她扯了扯燕拟的衣袖:“这个就不用说了。”
总不能每次亲之前还要跟她说一声,征求她的同意吧。
燕拟弯了弯眼睛,仰脸凑了过来。
少年长睫轻轻的颤着,殷红的唇瓣上覆着浅浅的水光,明明紧张的眼睛都红了,却仍然不愿意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