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门口的校传达室里,写着“高三一班梁恒波同学”收。
发了q,让他来校门口自己取。
做完这一切,宋方霓背着书包,快乐地重新坐到返程的公交车上。
梁恒波回得非常快:“你到我们学校来了?”
“嗯。”
对话框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下一次来告诉我。不要放下东西就跑,ok?”
宋方霓手机屏幕越发不好使,秋天的天冷,需要指头更用力地按着屏幕,但依旧点不出拼音。她有点着急,往手指上哈了口热气。
“这一次送卷子的钱,下次见面给你。”他又飞快地打字,“别说’我不要你的钱’。”
“我给你留卷子,你也帮我辅导功课了,我们已经扯平了。我真的不要你的钱。”她好不容易发来长长的回复。
对方回复了省略号,代表无奈。
为了卷子钱,他俩推搡了好几次。
梁恒波终于被逼着放了大招:“你可以不收钱,但以后,也没有必要再见面。”
发出来后,他很快意识到有问题:“……这话是不是听起来很怪?”
宋方霓说:“真有点儿。”
男生也说:“颇像正在拆散一对苦命鸳鸯的封建大家长。”
宋方霓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脸却莫名地热起来。
这句话好像终于打开了梁恒波的话匣子。
他们一路上都在闲聊天。不知不觉,车已经到目的地,她连忙站起来,还拿着手机。
梁恒波说:“你的偏科也真是奇怪,一般数学好的人,物理都不会差。”
宋方霓之前的物理成绩上不来,是因为总是心急地啃难题偏题,基础知识有盲区。梁恒
波每次辅导她都是夯实基础题,掉过头,认认真真从选择题和填空题开始补习,成绩反而提高。
她回复:“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在竞赛时考过你?”
“你试试看。”他闲闲地回。
宋方霓心想,被蔑视了呗,人家根本不把自己当对手:“有可能,我会被考神附体哦。”
梁恒波又说:“你平时真的想太多。”
一路低头打着字,家里开的理发店就在街角处。
今天顾客不多,父亲正在和店里的另一个理发师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国际新闻,母亲站着,握着剃刀,正给镜子前给一个人理发。
见到她回来,母亲笑容满面地说:“回来了?”
宋方霓把发热的手机揣进兜里,刚想开心地告诉母亲这一次的考试排名,目光凝住了。
妈妈面前椅子上正在服务的那一名顾客,不是别人,是似笑非笑的欧阳文。
他的校服和书包搁在旁边的椅子上,脖子下面,有一块绛蓝色的防污围布。
欧阳文仰脸对宋母说:“阿姨,我说过和老宋是学校的同桌。”
宋母笑盈盈地对女儿说:“还不快点给你同学端杯水。小伙儿这叫一个帅,他说今天来找你问问题的。听说,你这次考试考得很好?”
不等女儿回答,就又说:“哈哈,我跟你们说,我当初知道自己怀孕时候,每天都特意吃炖燕窝,甚至还吃过活的猴脑,所以啊,我家闺女才这么聪明!
闻言,宋方霓的整个脸颊,顿时燥得滚烫。
……谎话!彻底的谎话!母亲这一辈子,哪里吃过什么燕窝!更别说,什么“活的猴脑”,妈妈到底为什么要夸大其词地说这些话呢。她不理解。
但是,周围人都在哈哈大笑,包括欧阳文。他们好像没感觉,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只是觉得老板娘说话态度格外风趣。
宋方霓深呼吸一口气,或者憋着气,等再抬起头,她的脸上又恢复学校里时的平静。
她乖顺地拿起一次性杯子,在饮水机下接了杯温水,放到欧阳文的右手边。而这时候,妈妈已经剪发完毕,用小刷子给欧阳文刷刷脖子,满意地看了一下,让他站起来。
“小伙子真高,有一米九了吗?”妈妈看着欧阳文站起来
,眼睛一亮,然后拽着他胳膊,两人亲亲热热地在镜子前比了比身高,“现在有个流行词,是不是?什么最合适的身高差。”
母亲的身体倚靠在他身上。
欧阳文哈哈一笑,目光却寻着宋方霓。
宋方霓径直走到后面。
她紧紧地抓着书包带,想跑进自己房间。愤怒、吃惊、以及被冒犯和某一种羞耻,但忍了忍,在天井停住。
没一会,欧阳文跟着走了进来。
他用手向后摸着自己新剃的头,笑着说:“怎么样,我剪完头,有没有更英俊?阿姨剪发技术可以啊,我以后都来你家剪头。剪个头还真是便宜,你家这样便宜,开店能赚到钱么?”
哦,让她母亲为这个少爷服务,再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
宋方霓想,为什么他就不懂得和自己保持距离?
远处传来母亲的声音,让她送送同学。
宋方霓压抑住怒火,把他直接拽到家门口的小巷子外的一根电线杆子下。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邻里街坊弥漫着一股饭餐的香味。
欧阳文感觉到女生柔软的手指搭在手背上,他心中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