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美玉本身理解不了她这位公公的心思。
可不管她这个公公,是因为不把女人当回事,睡个女人就和尝一口新鲜点心一样随意,所以能随手打发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女人走。
还是他这人就是好心胸,知道强摘的瓜不甜,女人有了异心,他就甘愿松松手放一把。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别说是没生下子嗣的妾,就是正经生了儿子的,竟然也大大方方收了一笔嫁妆,嫁到旁人家去了。
郭美玉觉得,如果自己的丈夫是这么个模样,她也不会对庶出的子女有多少忌惮之心。
好好对待,说不得还给自家孩子养个助力。
郭美玉自己还没有机会展现自己的大度,她丈夫到是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小妾没有,庶子也没有。
不过,许家这家风,她却已然受益。
婆母不贪财,不贪权,对庶子也不打压,大房当家的大奶奶,贤淑温柔,进门不久就当家,兄弟妯娌,还有婆媳之间都没多少大矛盾。
郭美玉靠着许家,提携娘家兄弟,如今他们郭家也是拥有百十亩田地的大户,家里的兄弟们,在南安城混得如鱼得水。
对于许家,郭美玉绝对有深厚感情,她一点也不希望夫家出事。
“呜呜。”
郭美玉想到如今还在牢里的一家子,忍不住伏案痛哭,哭得不能自已。
“我为什么这么命苦,为什么这么命苦!”
哭了半天,郭美玉一抹眼泪,把脸擦干净,整了整妆容,从嫁妆里取了二十两银子,直奔县衙大牢。
其实,她们几个妯娌为了疏通关系,花出去的银子都有小一千两,可是依旧不能安心。
在大牢外头,郭美玉尽可以哭得泪流满面,进了大牢,却是满脸的喜气。
见到她男人,郭美玉把手中食盒递过去,上好的烧酒,她男人最爱吃的熏兔肉,一边哄着他吃喝,嘴里也只说一切都好的话。
“你就放心吧,最多也就是破财免灾,人不会有事,凭大伯的本事,咱们家多少钱赚不回来?钱财身外之物,别太放在心上。”
许家老三一笑,挑了挑眉:“我没事,心里清楚,别操闲心。”
刚才他二嫂子过来,也是这么一番话。
家里一群女人好像和商量好的似的,人人都道许家遭这一回难,损失的只有钱。
“行了,没事赶紧回去,这地方阴森,你们女人家老进来不好。”
许老三吃饱喝足,把自家媳妇打发走。
郭美玉一出大牢的门,就瞥见王家那个老管事,颇有风度地等在一旁,她登时蹙了蹙眉,目不斜视,径直绕过去。
管事微微一笑,轻声道:“三奶奶留步。”
郭美玉猛然回头,呲了呲牙,一字一顿地道:“您老来找我,还纠缠不休,不知道是你们王家家主的意思,是大公子的意思,还是四公子的意思?”
家族大,子孙多,枝繁叶茂,自然是好事,可人一多,同样免不了勾心斗角,家里人难一条心。
这老家伙来找她好几回了,也不知王家是怎么想的。
那老管事莞尔:“三奶奶何必管那么多,总之老朽来和您商量的事,于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郭美玉冷笑。
老管事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人,遂压低声音:“您看,我们王家是什么人家,您心里也清楚,在南安城且不说,在京城咱们也有的是人脉。”
“我们家的表小姐,那可姓路,去京城问一问,提起路家三秀,就是王孙公子,也要给足了面子的。”
“您可不要觉得年轻未出阁的姑娘,就办不了事,事实上闺秀圈子的消息更灵通,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管用。”
郭美玉不吭声。
她当然有数,好歹也做了好些年许家的媳妇,基本常识她很清楚,就算别人家里未出阁的小姐,都是娇养的千金,不管外头的事,路家女却是个个非同凡响。
“瞧瞧,您自己也是明白的。”老管事笑道,“我们要的不多,只要您替我们家四公子邀方氏来金玉楼一趟,再帮我们一点小忙就好,绝不会让您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这事再简单不过,对许三爷,对您,都完全没有害处。”
“只要事情办妥,我保证,王家会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替许家周旋。”
“咱们老爷和许大老爷,那是多年老交情,彼此再知根知底不过,我们老爷,本来也不忍心看着许大老爷在牢里吃苦受罪。”
这老管事看起来极会蛊惑人心,从表情到声音,真诚得很,简直有点掏心掏肺的架势。
郭美玉却冷笑连连:“你当我是个蠢的?我不长脑子?滚!”
说完再不肯多听,转头就走。
老管事追在后面,呼喊了好几嗓子都毫无用处,眼见左右路人侧目,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在纠缠。
郭美玉气哼哼地上了马车,灌了一肚子凉茶,才把怒气给压下去。
都当她是白痴不成?要不然王家这老东西,不去找窦丽,不去找王莺莺,为什么盯着自己使劲儿!
还不是因为她郭美玉一个许家庶媳,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