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欢宴才散了。
方若华亲自起身去送那些心下满足的贵客们。
二十几个漂亮干净的侍从,身量笔挺,在独秀山庄的大门前立成两排,微微躬身,面带微笑,既客气,又绝不卑微,目送客人们离开。
左怀和路重并肩向外走。
走到门前路过这些侍从时,也不知怎的,竟不自觉挺胸昂头,少了几分慵懒倦怠。
被引领到自己马车前时,竟轻轻吐了口气,心下腹诽,好大的排场!
其实在京城,不知多少贵公子出行,也是前呼后拥,排场大得不得了,但是,独秀山庄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偏偏他又说不出细节,只知道这个地方有一种奇怪的魅力,你在这儿请客,就会觉得特别有面子。你来过一次,就是会想第二次、第三次!
最后也只能叹一句,那位六奶奶是真会做生意。
左怀摇了摇头,伸手拉车门,就想上车,脚还没抬起,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响动。
他人还没动,身边一独秀山庄的侍从猛地一推他。
一支长箭贴着他的耳朵刺在那侍从的左胸。
左怀:“!!”
那侍从也愣了下,似乎有点害怕,其他侍从也略有一点慌乱,但是瞬间就齐齐向前,把他和路重牢牢地护在身后。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身后大门里就窜出来一群手里拎着盾牌,另一只手拿长刀的家丁。
左怀晕头转向地被拖回独秀山庄里面去,远远还能看到那些家丁如狼似虎地奔向箭支射来的方向。
高楼上的灯光也照向远方,隐约能看到七八个人被灯一照,原形毕露,手里拎着弓箭却只能伸手捂眼睛,人人不知所措。
有两个伸手特别敏捷,反应也快,转身要跑。
后头一个领头的家丁,从怀里摸出一个圆筒,轻轻一按,圆筒里就射出无数牛毛一般细的针。
两个逃跑的登时扑倒在地,身体抽搐个不停。
家丁们一拥而上。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左右的贵客通通被保护好,撤回独秀山庄,关了大门。
左怀被推到一个大房间里坐下,怀里也被塞了一杯热茶,整个人还懵懵懂懂,颤抖得问:“有人受伤?叫,叫大夫了没有?”
身边侍女低声道:“贵客别担心,大夫马上就好,应该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那个中箭的侍从确实没有大碍。
这会儿坐在一边,被大夫仔细检查,胸口有紫青色的痕迹,拿活血化瘀的膏药慢慢揉搓开,过不了几日就能痊愈。
左怀的目光直愣愣的。
侍女低声劝慰:“他们都受过训练,知道怎么保护贵客,刚才为贵人挡箭的那位,是我们上一回大比的冠军,主人赏了金丝软甲,今日恰好穿在身上,到不碍事。”
金丝软甲?
左怀满脸茫然。
他到是从那些话本里听过这种东西,可是,也只有话本里才会有吧?
身为太傅家的儿子,自认为天底下的好东西,他就是没见过,也听闻过,不觉得世上有什么宝贝他不知道,如今却有些不自信起来。
也许他太自大了?
左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种时候还胡思乱想,简直有病。
在南安城遇到海盗,都是常事,在场的贵客,身份都不简单,遇事不会慌乱。
何况如今很安全,大家更是不会乱了。
这会儿听侍女说到什么金丝软甲,个个到来了兴致,方若华匆匆赶到,一进门就道歉:“抱歉,抱歉,竟然让各位在我们独秀山庄门口受到惊吓,还请放心,已经通知衙门,贼人一个都走不脱。”
左怀还没说话,路家那位国舅爷便笑道:“哪里能怪到六奶**上,到是独秀山庄应对措施,让人惊喜。”
他转头看了眼训练有素,刚才完全是用身体把客人护得严严实实的那些侍从,面上不禁露出几分赞赏。
其他客人也是频频点头。
方若华一笑:“应该的,诸位到我独秀山庄来,总不能连诸位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山庄的侍从,的确是当保镖来训练,待遇好,工钱高出好多倍,可是,也的确是危险卖命的差事。
但凡要进来当侍从的,方若华都直接让水友帮着拟定了特别完善的合同,唔,现在应该叫契约,让人反复研究,没有问题才加入训练。
而且,侍从们随时可以喊停,结束契约。
可以说,独秀山庄培养出现在这点人手,着实得来不易,方若华是下了大本钱,花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培养出来的。
他们的未来,自然也不可能止步于小小独秀山庄。
路国舅好奇地把视线落在所谓的金丝软甲上,却很克制,并没有出声讨过来看。
这种至宝,外人也不适合去看。
方若华轻笑:“只是特别一点的护身衣服,只是材料十分难得,编织也极为费工夫,短时间内数量太少,外售绝无可能。”
她沉吟片刻,“这一次捐赠的善款最多的三位,民女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谢礼,若是大家喜欢,金丝软甲便一人奉送一件好了,东西确实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