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知何时躲入一团云雾中,方若华敲了敲画板,转头笑道:“都快吃饭了,你不回家去?”
小瑞哥从石头后面探身出来,叫方若华招手,就低着头,一步一迟疑,缓缓走到她身边。
方若华拿下挂在旁边树杈上的鸟笼,小瑞哥瑟缩了下,捂住脸偷偷从指缝里看她。
“想学?”
小瑞哥使劲点头。
方若华笑起来:“我这鸟笼好玩吗?”
说着,便把笼子递给小瑞哥。
小瑞哥眼睛放光,小心翼翼地接住,满脸向往。
“奶奶。”春雨脑子里嗡的一声,看到小少爷手里拿着那‘凶器’,恨不得把自家奶奶拖出去十万里。
熊孩子的杀伤力有多大,她们这些当丫头的可是相当清楚。
万一要是不小心伤了自家主子,那还得了。
小瑞哥的性子,许家上下一众下人,那就没有一个不清楚。
调皮捣蛋,上树爬墙,不喜读书爱习武,仗着一身好功夫,时常欺负家里的丫鬟们,好在他欺负人,都是自己动手,从不让别人帮忙。
他年纪小,恶作剧欺负人,招猫逗狗,看着杀伤力大,到底不致命。
丫鬟们怕他,躲着点便是。
可这确实是个捣蛋包,一肚子坏心眼,就奶奶那个鸟笼,绝对是要命的玩意,落到他手里,那还得了?
方若华丝毫不担心,轻轻把小雪团抱起来搁在膝盖上,拿了条毯子搭好,盯着小瑞哥跃跃欲试的神色,莞尔笑道:“我就是把这鸟笼的机关秘诀,掰开揉碎了,慢慢讲给你听,你也使唤不了它。”
小瑞哥登时不服气:“为什么我用不了?”
方若华一伸手,扶住身边的虎头石雕,石雕不知是哪位石匠雕刻的,依照原本奇石的形貌,略作雕琢,古朴自然,不过同样沉重厚实。
可方若华却轻轻松松把石雕提起,向上一抛,又稳稳接住,动作轻盈灵活,仿佛拿的不是巨石,而是一根鹅毛。
春雨都黑了脸。
小瑞哥更是瞠目结舌,眼睛放光,流露出不可抑制的羡慕。
周围看到的丫鬟仆妇们个个不可思议。
就她们这位六奶奶,瞧着瘦得很,才十四岁而已,年纪那般小,还是孙神医盖棺论定了的,身体虚弱,病得极为严重,不可剧烈运动……现在的表现,可是怎么看,怎么违和的厉害,让人看着就感觉很古怪。
春雨只有一个念头——扔石头玩,算不算剧烈活动?
小瑞哥抿着嘴唇,死死盯着方若华,欲言又止。
方若华失笑:“你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些,才能轻易去驾驭像鸟笼这样神奇的武器,要知道,越是离奇的兵器,想要使用,越要拥有强大的力量。”
“我,我想学。”
方若华盯着他看了几眼。
小瑞哥被盯得心虚气短。
方若华点点头,伸手把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黑子叫过来。
黑子一愣,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眼前,就听这位六奶奶问:“黑叔,我看你练的是横练功夫,有十多年的功底了?”
“十二年。”
方若华轻笑:“鞍前马后伺候了你师父多久才学到手的?”
黑子也不傻,咳嗽了声,高声道:“小的七岁跟着师父跑腿,任打任骂,毕恭毕敬,做孝子贤孙伺候师父十年,师父始教我独门秘诀。”
小瑞哥愕然。
方若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像你如今学的那些,普通的骑射功夫,属于有钱就差不多能学到,可是我这鸟笼,就属于独门秘术,按照江湖上的规矩,那是传子不传媳。”
小瑞哥眼睛里一片迷惘,吧嗒吧嗒嘴,无助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往常对他也颇为疼爱的黑子叔,一脸郑重,点头应道:“六奶奶这独门机关,江湖上确实罕见,的确不该轻授才是。”
小瑞哥:“……”
黑子叔这是站哪一边?
看着这小熊孩子红着眼睛,皱皱鼻子,一脸的失望。
方若华笑了笑,咳嗽了声,正色道:“你是当真要学?”
小瑞哥猛地抬头,怯怯颔首,贝齿轻咬下唇。这小模样到还真少了几分前几日初见时的戾气。
方若华叹了口气,神色冷淡下来,却是松口道:“教你也不是不行。”
小瑞哥大喜,想了想,笨拙地跪下磕头:“拜见师父!”
“别乱拜,还是喊婶娘吧。”
方若华点了点他的头,“但是要学我的功夫,就得守我师门的规矩。”
小瑞哥大大地点头,连连保证,发誓说:“我一定好好侍奉婶娘,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这是现学现卖了。
“也不必你任打任骂,但我师父说了,因为我门内的功夫有伤天和,择徒必要择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不能轻易把它传给奸邪之辈。”
小瑞哥迟疑道:“我以后做个好孩子,再也不随便欺负人。”
他这话说得极坚定,连黑子都有一点意外。
方若华笑道:“说没有用,我要看你的行动,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到我这里来,我会教你一些东西,让你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