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青心里一咯噔,忙正了正神色,只盼着对方没听清楚他和妻子的对话,笑道:“哎,这不孩子得了冯大师的夸赞,奖励她一下。”
赵老师讪讪一笑,没吭声。
方文青有些心虚,也不与她多说,点点头就进门,到也没太纠结,对于这左邻右舍,他还是比较满意,都是文化人,清净,没有那些喜欢八卦的八婆。
再说,他们两夫妻说自家丫头几句,外人哪里管得着!
赵老师儿媳妇也探头出来,低声道:“妈,你怎么不跟他说,若华入了她们书院的颂星师协会,人家教练请他去一趟的事儿?”
“呵!”
赵老师翻了个白眼:“他也得给我开口的机会!”
刚才就听那两口子,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说若华成绩差,琢磨着不想让她继续读书,她要是插嘴,那得多尴尬!
赵老师吐出口气,脸上多出一些感叹:“以前还觉得,方文青虽然疼爱次女,对长女也不算差,这年头肯有这般耐性,愿意供女孩子一直读书的,能有几个?”
大部分人家都是上个一两年,识一些字,面上好看就回家备嫁。也只有不差钱的大户人家,才一视同仁,男孩儿女孩儿都让好好地读书。
“现在看来,怕是他前头的媳妇留下嫁妆给女儿了,逼着他供孩子读的。”
赵老师冷笑,“可这些年,就看见若华那丫头四处打零工,整日给人家绣房,茶馆,饭庄什么的,洗碗,洗衣服,烧饭,打扫卫生,赚来的银钱恐怕大部分都花在那两口子身上,他们夫妻还好意思说那是提前锻炼孩子,怎么他们家次女这么大了,连个碗都不会洗?瞧瞧这次女的名字起的,不知道的还当是他方文青的妹子,可见有多宠爱?再看看若华,整日干那么多活儿,哪里还有时间读书?还四处跟人说若华成绩不好,成绩不好,你到是出钱请个先生来给补习补习,二闺女要学画,到舍得下本钱!”
现在好了,若华加入了颂协,只要努力一把,哪怕只得个预备颂星师的名头,将来想找好工作就容易得多,就是以后参加考核,入朝为官,也是个加分项,未来可期。
未来可期的方若华,这会儿正被齐老师拎着去镇颂协显摆。
“生面孔,没见过……怎么?想开了要收一个弟子?”
老教练董春伟笑眯眯看了看齐萍,上下打量了几眼方若华,觉得这姑娘气质大方,眉眼清秀,到是个好姑娘,事实上只要好友有收徒的意愿,那就很好。
齐老师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有天分,我就是扶她一把,也为咱们云坪做些事,不过云坪镇和这孩子缘分不会深,她将来要走出去的。”
“哦?”
董春伟扬眉,“那你的意思?”
“让她去一组,参加几回表演赛攒资历,先给我们评一个预备,明年参加市青赛,争取后年入省协,参加省青赛……”
齐老师说得平平淡淡,董春伟半晌无语,预备颂星师没什么好说的,能点亮星辰,那是硬性标准,做得到,就是登记一下的事,市青赛以小齐的面子,也没多大问题,可是省青赛就那么几个名额,云海市更少,至于云坪镇,那真的很难争夺,要是有一个,不知道多少人要看着盯着!
“咱们云坪今年天才不少,你那儿的赵玲就是一个,有可能九品,我这儿还有王双,现在就有九品的实力。”
想了想,董春伟闭上嘴,还是不扫好友的兴致,眨眼笑道:“算了,别说那么多,先试试?”
齐老师摊摊手,失笑:“走着。”
云坪镇很穷,即便是财大气粗的颂星师协会,也一样显得老旧破败,后院斜四十五度角的星台上,一男二女三个预备颂星师正在准备,两个女孩子彼此帮忙压腿,男孩子一个人倒立,一条腿蜷曲,一条腿勾着尖锐的石柱。
“音乐准备。”
台子下的助教往匣子里安装晶片,几个助手检查场地,台上的人也停下训练,慢慢放松,活动身体。
即便他们的主教练已经走到台前,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在自己的事情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好奇这边的事。
随着指示台上教练手一落,所有人立即进入状态,音乐声起,孩子们一展臂,翩翩起舞,动作都很灵活标准。
董春伟连连点头,心想明年的市青赛,也许他们云坪不用垫底,出了几个好苗子,四强不敢想,八强还是能争一争的,也许还能输送一两个好苗子去省协。
齐老师使了个眼色,方若华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把披肩解下来,放在椅子上,走过去,一手撑在青石台上,一跃飞起,落在石柱上面,恰恰踩上节拍,一摆臂,踮起脚尖,舒展开身体,轻盈地飞了起来。
是真正在飞,整个身体像没有重量一样,如云如雾,淡青色的裙摆层层叠叠,一圈一圈地旋转,可是并非没有力量,那种张力,让人心砰砰直跳。
真美啊!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气压全场,台子上其他的人越跳越心凉,渐渐手脚僵硬,拍子也乱了,脚步也错了,只能无奈停下。
天上亮了一颗星,闪闪烁烁,一缕星芒垂落,速度越来越快,一缕接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