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走到床边,安蓝闻到他身上清新的草木香气,心中本能生出的抵触又消散了一些。
他摸了摸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然后钻进被子里躺好,一脸乖巧地看着宫九。
宫九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沉晦涩的目光一寸寸细致描摹着他如画的眉眼。
绝色美丽的容颜,仿佛不谙世事的纯净,再加上近乎天真的残忍。
正如宫九说过的那样,他很满意。
可是得到和驯服的太容易了,他本该已经感到无趣和厌倦,因为“得到”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从来都太轻易,根本无法让他获得满足,一切都不过如此。
因为轻易而厌倦,因为厌倦而空虚。
本该如此,也从来如此。
然而这次并没有。
他非但没有失去兴趣,反而更加受到了吸引。
宫九俯身,将安蓝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眼中翻涌的不是情与欲,而是贪婪。
对于一潭死水而言,哪怕生出一丝波澜,也是惊天动地的变化。
他渴望知道这种变化从何而来,这种特殊又能给他冰冷无趣的生命带来什么改变,会不会比抽在身上的鞭子更让他愉悦快乐?
即使安蓝还什么都没有做,这种前所未有的期待已经让宫九兴奋起来了。
这仿佛掠食者看猎物却又没什么杀气的目光让安蓝瑟缩了一下,他一点点一点点的整个人蹭进了被子里,只剩凌乱的黑色长发铺散在外面。
……我的这个朋友为什么总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宫九看着那个鼓包,无声地勾起嘴角,伸手捏起枕边的一缕发丝,缓缓在指尖缠绕,“你叫什么名字?”
学了这几天,总该会说自己的名字了。
安蓝拉了拉被子,露出一双星辰般的眼睛,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安蓝。”
这是两位侍女小姐根据他名字的发音给他找到的读音相似的两个字,但比起他原本名字“海上晨曦”的涵义,安蓝”这两个人类字符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好。”宫九指尖内力一吐,削断了一截缠绕在手指上的发丝,轻声开口,“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安蓝却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拿我头发?”
不夸张的说,但凡魔法生物对人类而言都全身是宝,因为人类总能针对他们身体上不同的东西,研究出各种匪夷所思的用处,为此甚至不惜用生命去做尝试。
就比如“人鱼的头发”,也不知道经历了怎么样一个研究的过程,反正最终人类发明了三种用法。
第一种每天用新鲜的处子之血浸泡,三个月后随身佩戴。三年之内,哪怕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也能在别人眼中变成一个迷人的尤物。
第二种碾成粉末后掺入香料里燃烧,或者混进玫瑰花露里喝下去,会产生强烈的催情作用,让人体会到极致的欢愉,第二种方法比第一种效果更好更持久。
第三种与其他一些材料混合,能够做出一种让人对睁眼所见第一个人一见钟情的爱情魔药。在药效没有消失之前,服药的人会对自己的爱人死心塌地,神魂颠倒,予取予求。
——这些都是一位特别喜欢混迹人类社会的女性人鱼告诉他的。
安蓝眨眼看着宫九,他并不是舍不得这点头发,而是想知道对方要拿去做什么,该不会是……
欸……等等,九公子好像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那就更要提醒了,要是处理不当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可怎么办?
就算不拿去泡血做魔药,那万一烧了呢,这副作用可比只是有点难闻龙涎香厉害多了!
安蓝瞅了瞅宫九手上那长长一缕少说有十几根的量,这么多,还纯的不参杂其他东西,真用了得欲.火焚身多久啊?
宫九:“我高兴。”
他从来都是顺心而为,想做便做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你不要吃,也不要……用火。”安蓝一边提醒,一边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全部藏进被子里。
高兴就可以随便削他的头发,那他不得有变成秃子的风险?
这怎么可以,他们人鱼族有史以来还没出过一个秃头人鱼呢,人类得到的人鱼发丝大多都是从被偷走的尸体上拿到的。
活着的纯血人鱼可不好对付。
而且人鱼们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头发的,毕竟这对美貌的影响比较大,在人均绝色的族群里,变丑不一定会被嘲笑,但一定会没人要。
他这样一说,宫九反倒被勾起了兴趣,吃是绝对不可能的,但用火烧一下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有毒?
他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宫九走到桌子旁,拿开罩在烛火上的琉璃罩,解开缠绕在手指上的发丝,一点点向摇晃的烛火靠近,以防万一,他同时封闭了自己的呼吸。
如果这头发烧了真的有毒,那遭殃的只会是安蓝,他虽然对这个小东西前所未有的感兴趣,但是不代表他能容忍对方不怀好意。
不过想来他自己身上的毒,自己应该也能解。
安蓝见了大惊失色,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跳下床冲到宫九身边想阻止他,却被宫九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