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提着纸灯笼前来寻人的觅竹,在等到那么久也没看到叶姝回来后,去把东宫翻了个遍也未曾找到离了席的皇太女殿下,便到处走着找她。
思及为侧宫夫郎大人举行接风宴时,太女殿下去过集芳园。
觅竹提起衣摆踏入了集芳园,忽然注意到远处玉兰树林里有一棵年岁已旧的树在晃动着,带起树梢的花吹落。
她凝眸望去,隐隐绰绰透过月光看到有个窈窕的身影双手往后撑着树干,从盘踞着树根旁堆叠着的银丝凤袍可以猜出来是太女殿下。
殿下明日就要离京了,如今夜深这是在做什么?
觅竹提着灯笼往前走了几步,这下她算是看清楚了原来自己殿下身前还有一个高挑的身影。
纤细修长的腿正搭在那人的臂弯间,足尖绷得笔直还落下了晶莹剔透的玉露。
这人的衣袍自树干间显出些许,银蓝丝滚边的素白。
毫无疑问,是宋家的小郎君。
雨露降下得愈发快了,觅竹脑子里轰然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脑袋上涌,她算是想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了,瞬间转过身,脚步极其轻且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殿下,人走了。”宋朝意噙着笑意,在叶姝耳畔轻声提醒着,却未曾放她离开。
恼得叶姝凑过去咬了他肩头一口,留下了个发红的齿痕。
所幸叶姝这段时间在天青书院和禁卫军中训练得多,否则就以宋朝意那般胡闹到深夜,她第二日是如何也爬不起来的。
换上了出征骑装的叶姝看向了身后如影随形跟着自己的觅竹,见她眼神躲闪地不敢看自己,有些疑惑地问道:“觅竹,今日怎么瞧你似是心不在焉?”
突然被唤到的觅竹像是被惊到了般,连忙对上叶姝的脸,却在看到她衣襟间若隐若现的红印子时,眼睛宛如被针扎了一下瞳孔瑟缩着,举起手中端着的弓箭和闪着寒光的红缨枪,垂下脑袋讷讷地回答:“回殿下,觅竹无事。时辰不早了......”
叶姝看了眼初初升起的旭日,从觅竹手中接过弓箭负与背上,阔步走出了东宫。
路过偏殿时,叶姝顿了顿,候在偏殿宫门口的仆从看到了皇太女的身影,连忙迎上来。
“阿奎勒还未醒吗?”叶姝顺手掂了掂手中红缨枪的重量,问了一句。
那位仆从居然被那尖端的冷光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叶姝跟前,颤颤巍巍地答:“回殿下,夫郎尚在安寝。”
叶姝见状将红缨枪扔到觅竹手中,“起来罢。既如此,待到他醒来了,你代本宫传话给他。”
“今朝出征不知年岁几何,让他在宫中安心等着便好。”
“是!奴记下了,愿殿下此去凯旋!”
叶姝闻言,倒是笑了笑,“这是必然,那南蛮子不成气候的。”
将要出宫时,叶姝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就在宫门口等着她。
是叶江知。
春寒料峭,他还披着叶姝送到他宫中的金雀翎披风,陷于白狐绒领口间的俊颜苍白却柔和。
叶姝在他面前站定,叶江知听到动静望向她。
站在他面前的太女,换下了昔日的玄衣凤袍,身披银霜连环铠甲,满头青丝被一顶紫金冠束得一丝不苟,腰间挂着金鸾兵符,看着自己时眸光一如既往地温柔。
“皇兄,开春天寒,你怎得来这?”叶姝伸出手,果然触及了他冰凉的双手。
叶江知抿唇笑了一下,从袖中抽出了一枝折下的柳条,抬手别在了她的衣襟间。
目光一扫,便看到了隐没在衣领下颈侧交错的红痕,指尖一顿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他琥珀色的眼眸微沉,脸上却显出温润的笑意来,“古人常言折柳送别,阿兄自然是也要这般做的。”
说着,叶江知还拢了拢她的衣襟,直至将所有的痕迹都遮了个干净。
耳畔叶江知说话的嗓音如天青山西侧融化了的泉水,潺潺流淌进人心间,像是抚平了所有的思绪。
“此去一别,阿宁切莫掉以轻心,沙场刀剑无眼,阿兄便在京中静候你佳音了。”
叶姝眼眸眨了眨,眉眼弯弯地笑道:“皇兄莫要过于挂心,需得珍重身体。”
话音落下,她错开身,借着角度轻轻吻了吻叶江知的眼尾。
叶江知低下眉眼,凝着少女姣好的唇出神,竟然大着胆子搂过叶姝腰,含住了半点朱唇而后才放开她。
瞬间,宫门前的观心和觅竹二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见着的状态。
出了宫门,叶姝提起红缨枪翻身上了鬃毛皆黑的马背。
伫立于宫墙下的叶江知,如一樽端丽雅致的菩萨玉像,温良安宁,就那般静静地远望着纵马的窈窕身影渐渐远去,马蹄扬起袅袅的尘埃,直至消失再不见踪影。
候在叶江知身旁的观心,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自家二皇子的情况,才恍然若梦地发现殿下的皮相乍一看竟是比那慈悲的菩萨像还要惊艳,尤其是丹红的眉心朱砂,让人觉得这就是如玉般的人。
只是一下子,宫门前便乱作了一团。
因着叶江知再看不到叶姝的身影后,觉得心口又开始绞紧了,喉间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