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念离开后,齐君慕看着阮吉庆叹了口气道:“阿姐自幼被母后捧在手心里疼着,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怕是要伤心了。”
他说这话是真心的,并没有扭曲的快意。
忽视他的是太后,同扶华没有关系,他从来没有因为扶华得太后宠爱而觉得不公平。这是大人的过错,和同样是孩子的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阮吉庆明白皇帝的意思,他跟着感叹道:“谁说不是呢,这么一来,谁不知道太后娘娘下了公主的脸面。这宫里最不缺的是捧高踩低之人,公主没有吃过这种苦,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齐君慕拿眼看了看阮吉庆道:“朕很少听你替一个人说话,怎么,扶华给过你什么好处。”
阮吉庆忙道:“皇上,公主哪里给过奴才好处,公主也不是那样的人。”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还是继续道:“奴才就是想到皇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那时瑾亲王还在天牢,皇上白天黑夜的想洗脱王爷身上的冤屈,有次冷着了,人当夜就起了热。奴才被太后惩罚,还是公主觉得奴才可怜在太后跟前求了情,还给奴才拿了药。要不是公主,奴才哪有命再伺候皇上。”
当时扶华对太后是这么说,阮吉庆是皇帝用惯的奴才,要是真因为太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齐君慕醒来心里对太后肯定有怨言。现在齐君慕身体重要,一个奴才太后没必要和他置气。
因为扶华这番话,太后才饶了阮吉庆。
那时太后还不是太后,齐君灼刚替齐君慕顶罪,她心里是害怕的,怕没有人情味的景帝,也怕齐君慕挺不过去。
那时太后担心着齐君慕,一夜未眠。
阮吉庆说的事,皇帝也是记得的。
他从病重醒来时,心里是感激扶华的。
他身边有太后,有阿姐,但对他最细致的人是阮吉庆。
想到这里皇帝轻笑出声,他白了阮吉庆一眼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长情的人。”
阮吉庆忙道:“皇上,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奴才这是沾了主子的光。”你看这世上就有把说话当成一种才艺的人。
一句话恭维了皇帝又赞美了自己,称得上是一举两得。
齐君慕道:“朕记得阿姐喜欢熏香,你去内务府一趟选一些好的亲自送过去。阿姐也喜欢艳丽的绸缎,你同样挑一些给她。”
太后是后宫之主,皇帝却是大齐之主。扶华没有了太后的疼爱,有皇帝的庇护,谁又能轻视她一分?
阮吉庆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一点也不像往日那般谄媚,他道:“奴才遵旨。”不过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迟疑担忧道:“皇上,这样的话,太后会不会更生气?”
太后明显是想晾着扶华,皇帝这一插手,母子关系怕是要更加糟糕了。不过从内心深处来说,阮吉庆还是站在扶华这一边的。
齐君慕眉眼不耐道:“朕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阮吉庆知道皇帝没有在意自己这点小心思,他乐了下,这才离开。
等阮吉庆消失在视线内,皇帝坐在椅子上沉默了。
他在想扶华和太后,甚至林恩和岳氏。
皇帝用手敲了敲桌子,听着闷闷的响声,他眯了眯眼睛。
在皇帝认真想着一些事的时候,门外有内监说镇北侯求见。在听到是沈念时,皇帝心中一喜,脑中便出现沈念那张儒雅俊秀的脸,人也有些欢喜,他道:“让他进来。”
相比较皇帝的喜悦,沈念脸色则有些严肃,他请安后拿出一封信恭敬道:“皇上,这是工部侍郎刑意从西境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
齐君慕收回心神,他道:“拿过来。”
沈念把信递过去,他还偷偷抬眼看了看皇帝神色。按说是密信,应该直接送入宫,不应该落在他手上的。
他本来就在等着皇帝开口询问时,就说出这封信到他手上的缘由。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他希望皇帝相信他的话。
没想到的是,皇帝根本没有问。
齐君慕把密信打开,眉头拧了起来,然后他把信递给了沈念道:“你看看。”
沈念愣了下,然后躬身接过信,他迅速看了一遍,刑意在信上先说了他们在西境修缮边防之事,只说一切进展的很顺利。
西境军本来因为常胜在北境失踪的事有些乱,不过好在被齐君宴和程锦暂时压下去了。主要是齐君宴也是个狠人,常胜前去北境时,他就开始在西境军中散布消息,说常胜去接管北境军去了。
当时这事是瞒着程锦的,等常胜在北境失踪后,齐君宴也不瞒着人了,以至于程锦知道后都发狂了,借着怒火把几个想要挑事的西境将领给狠狠揍了一顿。
然后踩着这些人的脸,程锦告诉所有的西境将士说,常胜在北境失踪的事自有人查证,北境军没有做过的事儿谁都不能给他们扣屎盆子。
军中讲究的是威信是气势。
常胜一开始入北境,在西将军这里就失去了威信,程锦那气势没有人能够压倒,那他在西境军中的形象就立刻高大起来。
加上他是皇帝派来的,身边还有禁卫,西境军中联想到他如今的境遇,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