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风情绪翻涌,方才一刹,骤然有泪意涌上鼻端,他忍住了,但模糊了眼眶。
她没有将东极洲放在第一位,也没有义正词严,在这个他备感到孤身腹背受敌的愤怒瞬间门,她选择了站在自己身边。
陆霜雪摇头叹息,啧啧两声,“你是我朋友啊!”
别这样啦。
又不是万不得已,为什么就要放弃朋友呢?
她讨厌随随便便就一脸大义凛然要放弃朋友要朋友受委屈的人,那叫虚伪。
迟风很想男人一点,流血不流泪的,但她的行为实在太让人窝心了,忽然又想起千红说的话,他索性不忍了,用力抹了一把脸。
她笑:“还是个大男人呢?……”
陆霜雪无奈叹气,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抱抱,拍拍他的背。
迟风用力回抱!
她太好了,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
君仲祈被请走了,但问题依然存在。
迟风的情绪被引爆了,君仲祈走后他的愤怒都依然没有平息,只是和陆霜雪回到内宫之后,站了一会,他满肚子的愤慨却犹如被戳破的皮球,骤然泄了。
——迟旌在脚底下的闭关室内。
那天和穆清沅第一次碰面后,迟风在红树林说的那些话时,并没有屏蔽混元珠里的金坛,自此之后,迟旌沉寂下来,再也没有弄出过动静。
回来以后,还是因为迟栾,迟栾本就为神魂未固,经不起大喜大悲,一下子悲恸太过情况急转直下,迟旌这才急忙敲响金坛。
出来之后,迟旌沉默低头,只低声说了句要同他叔叔固魂,得闭关一段时间门。
对比起从前的醉酒颓唐,此刻迟旌才是真正的消沉,他真正意识到,他也伤害到了他的孩子。
迟栾情况很不好,原来预计回涧魔界后就将迟旌从金坛释出的,但现在也顾不上了,那次照面后,迟旌就急匆匆带着迟栾闭关去了。
目前人正在脚底下。
迟风忽就清醒了,他怔怔半晌:“……这是她咎由自取。”
她做过那么那么多的事情,难道就能因为一次开阵门,就此抵消吗?
不能吧?
况且,这难道不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吗?
正如陆霜雪的心态,哪怕她亦属被穆清沅放走的一员,但凭着后者曾经对东极洲对当年盟主在位的陆霜雪师徒二人孜孜不倦的图谋和做过的事,她就不欠穆清沅的,所以陆霜雪坦然得很。
迟风手撑着头,他阖眼深深吐出胸臆一口浊气,喃喃:“说不定,这又是一条奸计呢。”
其实迟风也知道,火芯是不能给仙域的。
他心里难受极了。
陆霜雪插腰,吁了一口气,她拉着迟风起身,“这么说有失偏颇,当初她何必放我们走?不放不就火芯和我们的命都留下了么?”
“她肯定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陆霜雪拉着迟风出了大殿,一跃上了屋脊,王城的屋脊特别特别高,黑曜石微闪深邃檐角仿佛要飞起来一般,宏大巍峨,坐在上面能俯瞰整个王都,非常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啧啧,实在是太富有了。
这些都是属于迟风坐拥的。
“不管怎么说,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吧。”
当初也没有把迟风带回仙域,而是让他成长成为坐拥一洲的王,不能说穆清沅一点不爱迟风。
她或许有别的坚持,她或许不是一个及格的母亲,但她底线犹在,在千钧一发之际,儿子的生命到底是凌驾于她自己的安危以及所有信念之上。
她固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陆霜雪认为,不能因此否定她的所有。
人世之间门,情之一字,是最难辨清对错的。
她碰碰迟风:“那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迟风沉默半晌:“……我不知道。”
他很乱。
“嘶,这样啊,那咱们先理一理吧。”
陆霜雪说:“火芯先不管它,你想不想救她?”
“想救,咱们就再说下一步;不想那就不必说了。”
秋风飒飒,夜里添了几分凉意,迟风蓦侧头,他动了几下唇:“……”
他想的,他不想穆清沅死,但他偏偏说服不了自己。
“你还可以说说你爹,爹娘都可以说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陆霜雪很早就发现了,迟风这个人,睥睨天下,生性骄烈,若底下有人敢反叛他忤逆他,他毫不迟疑就痛下杀手。
登上王位多年,他早已是一个合格的魔主陛下,高高在上,强大如斯。
只是在面对亲人,至亲那一点软肋的时候,正如父母,他却是弱者的心态,他仿佛还是当年承欢膝下的那个小孩子,母亲不声不响离开他,父亲另娶背弃他,他却一直困在当年,没能走出来。
将近二百年时间门的亲情折磨,对迟风影响是很大的。
她引导他:“比如以前,你娘骗你爹,害你爹害你叔叔,那肯定是不好的,她大错特错;只是再往前那么些年,她对你的疼爱,应也是真的,最起码,她离开时没舍得将你带回仙域,而是让你留在涧魔界当太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