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窃窃泄愤的当儿,一群婢女鱼贯而入,捧着精美的点心和热气腾腾的煮茶,给每位来兵续热茶,上点心。已然二更过半时分,这时候很多人确实饿了困了。茶可提神,点心可充饥,来的正是时候。
林觉坐在角落里盯着进来的十余名婢女,按照计划,白冰会想办法混在这些婢女之中进船厅来,撑着斟茶倒水的机会,出其不意的制住吕天赐。但是,林觉并没有在这十余名婢女之中找到白冰的身影,这让林觉有些担心。白冰难道没有混上船来?按理说,扮作婢女的计划是可以奏效的,黑灯瞎火乱糟糟一群人登船的时候,多个其貌不扬的婢女搬个东西混在里边并不难。
倘若白冰连船都没有混上来,那今晚的计划可就麻烦了。那么便要启动备用计划,林觉只能亲自动手了。当然,亲自动手也不是不可以,但面对吕天赐身边的两名高手,林觉感觉难度不小。
林觉不知道的是,混上船容易,混进船厅却是最难的部分。此时此刻,船尾的小仓里,白冰也是急的团团转。船尾到船厅距离虽短,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船厅之中贵客云集,进入船厅中斟茶倒水的婢女也都是挑选过的人,像白冰混入的这群婢女,都是粗使丫鬟,只能在船尾呆着,干些洗刷杯盘,随时被招呼着去搬运什么东西的粗活。根本就不被允许靠近船厅的。
白冰在小仓里往船廊下探头张望的时候,新结识的老人春香便警告她道:“林小妹,可莫要分心了,快些干活才是正经。咱们这些人跟那些姑娘可不能比。咱们是干苦活累活的命。那里边的热闹跟我们无关。哎,可惜你跟我一样,也是生得丑了些,土了些。但凡我们生得好看些,腰细些,皮肤白些,也可能不必在这里刷碗洗碟子了。哎,这都是命啊。认命吧。”
白冰心中苦笑不已,这种心态该是何等的扭曲。笑贫不笑娼这句话在眼下可真是最好的形容了。春香的心态应该是很多人的心态,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大周朝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的现实。宁愿生的好看些,愿意靠着身体的资本去获得一些容易获得的东西,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悲。
白冰注意到了十余名女子捧着茶壶食盒进船厅的情形。她很想混入其中,但却发现没有多余的茶壶食盒可以供自己当道具混在其后。空着手是进不去的,船厅门口站着的几名护院和一名妈妈可是根本不会让闲杂人等进去的。白冰不能硬闯,那将破坏整个计划,她必须要光明正大的进入船厅,才能伺机动手。
这一波机会错过了,白冰心急如焚,差点打碎了手上的碗碟,引来其他人一阵侧目。白冰赶忙告诫自己要冷静,万不能暴露了身份,否则怕是很快便被其他人揭穿身份,那便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船厅之中,柳妍儿重新登场,她换了一身装扮。湖绿色的长裙变成了玫红色的锦袍,整个人气质大变,倒像是个贵妇人一般。
“各位公子久候了,奴家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柳妍儿端起茶盅示意,碰了碰红唇。众公子也纷纷端茶示意,连称客气。
“接下来呢,便是诸位品鉴适才新曲的时间了。诸位知道我这儿的规矩,其实缠头打赏在妍儿看来并不重要。妍儿最看重的,还是最为中肯的意见。一条好的建议可抵缠头百金。这可以让妍儿提高歌艺,更进一步。银子可做不到这一点。”柳妍儿放下茶盅笑道。
众公子闻言纷纷点头称赞。有人故意在吕天赐身边道:“瞧瞧,这才是妍儿姑娘的胸怀和风度。这才是歌艺大家的态度。有的人以为有银子了不起,殊不知,钱在妍儿姑娘眼中根本不重要。这可不是打脸么?”
吕天赐骂了一声,忽然站起身来叫道:“妍儿小娘子,曲儿我是听不懂的,什么鸟建议我也是提不出来的。本衙内有的就是银子。本衙内宣布,再赏银一万两。这便是本衙内对妍儿小娘子的支持。你说你要是不要?”
船厅中一片寂静,赵妈妈等一干人等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真是疯了。座上谁能这般财大气粗?
柳妍儿也惊呆了,一万两银子的缠头,这可不是小数目。她忙忙碌碌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名为利么?虽然说银子不重要,但那不过是场面话。谁跟银子过不去?自己的排场,鸿雁楼上下人等的开销,自己的大笔奢华的开销,不都是靠着这些人给钱才能维持么?
“怎地?妍儿小娘子觉得不够?那本衙内便再加一万两。两万两银子。瞧瞧,会同钱庄的金票在此。妍儿小娘子,你要不要银子?你说句不要,本衙内立刻便走。你只说要,这些银子都是你的了。”
吕衙内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举在手里哗啦啦的抖动着。银票是特制的纸张制作,上面盖着花花绿绿的印签和密语,抖动起来的声音很有质感且让人眼花缭乱。这声音最有诱惑力,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听到的声音。
柳妍儿涨红了脸看着那叠在空中飞舞的银票发呆。每个人其实都是有底线的,但要看诱惑有多大。有的人底线低,十两二十两银子便可以让他叫你一声爷爷。但有的人底线高,几百两上千两他也会不屑一顾。但如果诱惑达到了临界点,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了底线。在两万两银子面前,有几人能坚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