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余温让他紧握了一下。
“别紧张。”安瑟安抚地说,“换个地方只是为了不被打扰。”
“川田,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是不会死的。我也一样。”就在消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男子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把闪着凌厉黑光的利刃,这把利刃,精准地插进了对面心脏,他颤抖的手被巨大的力度紧握着,带动手腕旋转。
他好像听到骨肉被搅动的声音,温热的液体覆盖上握着利刃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时间,一直睁着的眼睛才看到松开的手腕,倒下的躯体。他如梦初醒般接住,双膝贴着地面,冰凉入骨。
脸色苍白。
然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男子抬起头,看见熟悉的脸庞。那人在面前半弯着腰,伸出右手,“起来吧。我说过,我不会死的。”
时间像被按了停止键,他无法动弹。
然后一声叹气响起,不见如何动作,他手臂上变得空空如也,“想知道你是谁吗。死一次,就知道了。”
温柔却又无比寒冷的声音传至耳边,像魔鬼又像天使,“乖,我陪你,不怕。”
僵硬的身体被禁锢着,温热透过接触的肌肤传来,然后利刃在说话的当口直直地从他后背插入穿透心肺,巨大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挣扎,却动弹不得。
“我说了,不怕。”
温柔而不失力度的声音,是最后听到的话语。
安瑟感觉没了气息,才松开手,站起来。
真是......疼死老娘了。回想起刚才自杀时无法呼吸的疼痛,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又死了一遍。奶奶的,以前这些家伙怎么能死着玩儿。
球球平直的声线传入耳内,“你可以直接杀了他。谁让你非要自己杀自己一回,用得还是钝刀子割肉。”
你以为我想的,还不是为了自证。
安瑟心里吐槽着。
而且这种缓缓的杀人的恐惧、死亡的恐惧、无法拒绝的痛感,绝对会让他印象深刻,比得到的记忆更要深刻,无法磨灭。
诶。
说到底,自己真难。
球球直接不吭声了。
安瑟静静地等待着。她当然不会自己去进行思想联结,共享信息网络。代劳的是以前用作实验体的俘虏。
在作为人时,就彻底被删除了记忆,再植入全新新记忆的俘虏,是诺亚为之得意的完美的思想联结共享体。
等了约三十分钟,她才看到重新现形的人影。依旧是那张脸,但神色已经不一样了。
安瑟不躲不避地迎上视线,表情坦然。
“你说,让我恢复记忆。”男子干涩地开口。
“我第一次是问你,你想看看我的记忆吗。”安瑟回,稍顿了一下接续道,“而且,你现在应该明白,自己的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受人类本身先天性局限,是找不回来的,以后你看到的、接收到的,也都是带着别人情感的东西。”
男子望着眼前人,与之相关的一切如走马灯般从脑海里闪过。
“我给你看的,除了我的部分记忆,也有其他人的,说白了,就是直观地告诉你,这个宇宙是什么样子的,生命是什么,生活又是什么。”
“这里面,我独独无法告诉你,你是谁。”
“任何人也无法告诉你。”安瑟最后说道,“或许在今后很漫长的岁月里,你真正走过的路,才是专属于自己的东西。”
空荡的空间,寂静了片刻。
“川田,是你们原本准备的假说辞?”男子终于再次开口。
“不是,是给你的新身份,从今天起,若你愿意,你就是川田。”安瑟上前两步,伸出手,“作为引路人,我会负责让你找到新的人生。”
男子望向见面后,第三次向自己伸出的手。
安瑟见他没反应,咳了一声,淡定补充,“若你不喜欢川田这个名字,可以自己重新起。我们有这些基本的权利和自由。”
再次等了数秒,安瑟表面稳稳地伸着手,暗里却继续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
果然,自己真是难啊。
一只手握了上来,“川田挺好的,不改了。”
安瑟终于放松地笑,“好。”
“你给我的记忆,有关所有人的,时间都截止至两年前。你没告诉我外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而我是怎样参与进来的。但是我想这些,你应该有所了解。”
哦,问到点子上了。
安瑟真诚地望他,“在我告诉你之前,我们先解决剩余八万人的失忆问题吧。”
川田发现她的瞳孔里闪着光。
“川田啊,你应该知道,死一次是很疼的,解释那么多次也很累。所以,你可以将你的记忆分享给其他可怜的同伴,将事情变得直接粗暴一些吗?”
“......”
“嗯,就是只死多两次行了。”安瑟特别贴心地伸出两根手指,“我已经提前召集人了,一个小时前。现在迟到了啊,不如我们快点过去?”
川田觉得这可能就是算计吧,但望着她的脸,还是沉默地点了下头。死一次,的确很疼。他想起被抓着的手腕刺入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