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战机及逃生艇从机库飞出,往四面八方急速逃窜,远离随时可能发生大爆炸的正在解体的旗舰号。
没有人去追击他们,此时所有的现出人形的复制体,俱在集中力量围攻唯一指定目标,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之解决。
艾丽茜很快满身鲜血。
无法摆脱的那无穷无尽的自杀式攻击人潮,就像密密麻麻爬满身体并占据整片视界的恶心虫子,甩也无法甩掉。
每一寸受伤的肌肉内脏组织,不断地撕裂再迅速复原,与此对应的,无形的疲惫感开始一点点地钻入身心。
她眼里的狠戾在思考退路的分神中减弱。然没法联系外界寻求帮助,更可气的是,奎勒至今没有现身。
抛下自己走了?
因为是秘密行动,一方面海城作为预定的主战场要留下尽量多的战力,另一方面他们根本没考虑过这里会需要战斗、陷入危险的状况,带出来的人只是基本所需。
难道要栽在这里?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回攻击时,一阵细碎的动响终于从右后方传来。艾丽茜麻木的心猛地一跳,转身往异响处杀过去。
然后看到了奎勒。
那家伙显然状态仍可,朝她咧嘴笑了一笑,手里抓着他那把标志性的使用特殊合金制作的战斧,横扫一圈击退众敌后,扬声,“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不是来晚了,是很晚。
他妈的那么长时间干嘛去了。
艾丽茜瞪他一眼,心底却松了一松。奎勒好战,在他们几个人当中,战力绝对高居一二位。
“我掩护,你先走。”
奎勒来到身侧,空出的左手往她那里塞上似曾相识的银白色球体。
艾丽茜眼一眯。
传送球?这东西不是一直在安瑟身上随身戴着?什么时候赶来这里了?许多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且战且问,“为什么不......”
一起走?
话没完,一道白光覆盖上身体,整个人便消失于人潮里,出现在某一悬浮的无人战机中。
“走吧。”球球古板无波的中性音响于她耳边,“这里不需要你了。”
“来吧!”奎勒一把将战斧甩出去,巨大的冲击力搁倒一列数人,接着豪气冲天地哈哈大笑,“爷来陪你们玩玩!”
......
洁白的墙壁,昏暗的灯光,沉寂得仅余轻浅呼吸的空气。
安瑟睁开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坐于右侧的熟人,光线在她脸上打出明暗不一的暗影,透出深沉寂寥。
“原来是你。”安瑟喉咙干沙地动了动,说。
交易那会,从“阿克”开口的第一句,便猜测不是本人。他不会在那种境况下神色复杂语气低沉地问为什么过来。
太情绪化了。
当时自己还在想,谁演技那么好。虽揣摩心思揣摩错了。
“是我。”赛尤拉看向苏醒过来后动身坐起的人,“意外吗。”
“有点,我以为你已经......你知道的。”安瑟想起那晚告别之夜,被囚禁的复生回来的她。这一刻,心里的疑问也终于有了解答,就是好歹费了功夫,零为何会轻易放她离开,让她回来送死。
答案就在这里么。
“我没死,只是你们都当我死了。”赛尤拉说道,神色有了点儿变化,“难道现在的我那么可怕吗,能吃人?”
自嘲的弧度从唇角勾起,“连犹豫的时间也没在你们身上停留过。”
“对不起。”
安瑟没辩解,只道歉道。基于自身的认同心理,自己是一早就愿意相信她是她的,虽原因无法诉诸于口。这句对不起更多的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那会没找机会跟她好好地作一番交流。
许是心底多少有点愧疚,怕被质问为什么遭遇围困时不去救她;许是也确实忙,正是制定计划的关键时候,压力巨大;许是被零牵连,怀疑其中不纯的动机,导致犹疑不定。
她想,既然都弄成这样了,不如等一切结束后再慢慢来吧。
没了怀疑的必要性,没了迫在眉睫的威胁,其他人也能更容易放松思考并尝试去接受。
如此种种因素,使得最终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人的承受能力。赛尤拉她,毕竟是长于比公主更公主的顶层权贵之家啊。
没受过委屈,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没试过不被宠爱。
而人性的善恶,往往在一念之间。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安瑟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觉得命运啊有时就是他妈的草蛋。
“对不起?”赛尤拉重复一句,继而轻轻点头,“想想,你的确对不起我。”
“当初是依靠我的关系让你顺利地继承了第一笔资产,勉强成为一个小小领主,也是我,带你进入这个圈子,让你认识我爷爷,才有了今天。”
“但到了最后,你舍弃了我。你愿意冒险愿意舍身救任何人,却不愿意花一点心思去救我。”
赛尤拉盯着人,笑得甚凉,“阿瑟,你有心么。”
安瑟好几秒沉默,然后点头,“我承认,在你的事情上,我失误了。但尤拉,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