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像是清幽的剑鸣声,带着萨然的寒意。
那一刻任凭谁都不会怀疑,他说的更厉害,是一定要用楚诨的姓名证明,然而让人诧异的是,楚修只是在空气中轻轻点了点,勾起了几丝看似幽若,实则磅礴的巨大力量。
“这,这个楚修究竟是个什么魔鬼?为什么我在他身边感受到的恐怖,比震怒中的大哥还要强烈……”狐殇诺诺的说道,早在楚修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她身上的伤势就离奇的好了大半,不伤及性命,但狐殇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只能停滞不前,甚至会随着时间衰弱致死。
她当然不满,当然愤恨,但在目睹一切后,狐殇确信,若楚修不触犯大哥的底线,大哥一定不会为了自己和这样强大的一个人族做对。
这个世界的调理繁复又清晰,各个世家,各个妖族都有自己的规矩,但这些写在明面上的规矩,一旦碰到他们无法匹敌的力量是,都将如同脆弱的香灰,强者根本不必多费一眼,他步伐间带起的微风就足够把它们吹散。
狐殇竭力控制自己的恨和自己的妒,但这是多余的恨和妒,因为有了它自己并不能滋生出匹敌楚修的力量。
狐殇重重的再看了他一眼,继而与人流相逆,趁乱离开。
她的离开仿若巨浪中被投入大海的一粒石子,与那巨浪相比,她的波澜,微弱不可闻。
隐隐间,有无数你来我往互相纠缠的命数,被某一道超脱此届限制的匕首斩断。
众人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看他用利落的拳脚功夫把护卫楚诨的人打的落花流水,看他凌空而立,指尖的光刃寒不可近。
“若一下子要你的命,太过仁慈,我这次,可不想继续仁慈。今日,我革凡宗立!那山我要了……”
镇源山?
那可是元劲界最高的山!
气候诡异难耐,普通人连山腰都登不上去,也正因此,镇源山上的东西甚少被开采,什么雪莲灵芝,无果树,多如牛毛,可以说只要不要命去上一趟,活着下来,灵珠能撑□□袋!
这,口气可不小……
但谁敢忤逆他?
就是看着他脚下正在运转的上百个契妖阵他们也不敢再说其他的话。
各大寻妖世家家主都屏息不言,彼此眼神相交,冷汗直流,之前,它们创此大比是为了消磨楚修的风头,但谁知道,他现在的实力居然如此恐怖,名为询问,实则逼迫,他们有任何不同意的资本吗?
诸位家主都知道,若楚修开山立派,无疑是对他们的实力的重创,甚至可以说,是传统寻妖师的灭绝的开始,他们没有人不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却不得不揣着明白装糊涂。
楚修没有在等待他们的答案,所谓询问,不过是为这些可怜妖兽疗伤时,多出来的一句询问。
“如何?”
他负手而立,语气冷持。
这份气度,看的白破险些湿润了眼眶。
“狼崽子,大哥哥,是要给我们一个家吗?”
“狼崽子,是不是我们真的就有家了?”
“狼崽子,那个镇源山是传说中宝物很多很多的那座山吗?我们真的可以去哪里生活,不被其他人追赶打骂吗?狼崽子,你快说话呀!”
白破被他们吵着追问,然而他也很难相信,虽然已经知道,今日就是拿下镇源山的最佳时机,楚修的实力也巨对足够碾轧一切,但看着他一个人站在那血迹斑斓的但斗兽场,强端着那份得来不易,受尽苦楚但泰然自若,从各大世家手中夺来镇源山,做他们的家……
真的太难了,太难在点头回应这些小家伙的时候,不把眼泪甩下来。
这时,白破忽然想起那天,楚修莫名的那些疑问。
“你回不了本族了?”
“回不了。”
“找的那些小妖兽,都是多半是残缺淘汰的孩子吗?”
“嗯,妖族之留下最强壮的血脉流传,剩下的,都是牺牲品……”
还记得那天,楚修听完后,晃悠着离开,晚上回来时又抱回来两只孱弱的白熊。
那时楚修脸上的平静,和他处理恶徒孽妖时冷血,像是两个维度的不同灵魂占据身体所缔造的诡异分裂。
说实话,白破有过害怕。
但今天,他曾经幼稚的恐惧,让自己觉得可笑。
这个人,只不过把自己的善恶割裂的明显纯粹,他保护的是他的信念保护的一切,他愤恨的,是他的正义难容的妖邪。
……
这场寻妖大比,确实,是狠狠的一次羞辱。
不过,不是对楚修,而是对那些仗着寻妖师身份,耀武扬威已久的恶徒。
所有人都将记得这一天。
寻妖世家家主们点头哈腰,言辞凿凿的立下言契,将镇源山划给了未兴一土一木的革凡宗。
楚诨身边躺到了十几个与楚修为敌的人,而那个原本威风不已的楚家家主,已经变成被仇恨控制的皮囊。
楚修走时,身后有新结契约的无数妖兽,各种兽鸣震天响!
这样恢弘的离场,任谁都毕生难忘。
楚修那时问了问自己的心。
问了问曾经的自己,是否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