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平静地躺在床上,他的大脑里飞速闪过一些碎片，但是还不够，这些东西还远远不能拼凑出完整的画面来。
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小锤子在他心头砰砰砰地敲,三个小时后,完全睡不着的五条悟“飒”地丢开被子，瞬间闪现,一个滑铲出现在大厅。
月光下,正在空杯子里自然晾干的小纸片人睡得很香,脑袋耷拉在边缘，薄薄的身体舒展着一起一伏的。
原本满脸亢奋的五条悟看了几分钟,走了。
小纸片人困顿地掀开眼皮，眯起一条缝看了眼门口,见五条悟已经格外识相地离开,才在杯子里翻了个身继续睡。
三秒后,夏油杰的房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他瞬间警惕地睁开眼,看见一只大号五条悟蹲在床头,戴着小墨镜笑眯眯地看着他。
夏油杰：？？？
他稍微松下紧绷的弦,打了个呵欠：“你”大晚上不睡觉扮什么鬼呢？
可惜第一个音节才刚刚出口,立刻被人捂住了嘴，剩下的话连同呵欠一起被捂在嘴里,堵在胸腔中不上不下差点闷死他。
五条悟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边，轻声地：“这么晚了声音小点。”
感情你还知道这么晚了呢？
夏油杰深吸两口气，强忍着翻白眼和想打人的念头,就听对面用轻到几乎是气音的声响道：“去训练室打一场吧，杰！”
“好。”
夏油杰冷静地穿上外套，顺手给散落的头发扎了个小揪揪,镜子里闪过他的脸，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正想着怎么把好友按在地上搓一顿。
训练室有特殊的术式，咒术师要真打起来整栋房子都能拆掉，不过两个特级到底还是要收着点。
到后来几乎是撇开咒力开始徒手撕好友。
打了将近一个小时，对于向来速战速决的两人也算是难得了，一起躺在地板上。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突然开口问：“你认识那个诅咒？”
虽然说是问句，但语气听来已有九成的肯定。
五条悟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伸出五指看着从指缝中倾泻而下的灯光，眯了眯眼：“他能让我抓住某种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通过被打一顿？”夏油杰有点怀疑他的方法过于硬核了。
“哈哈哈哈……”五条悟腰部发力一跃而起，搓了搓脑袋，“这个嘛，我还得再研究研究。”
“放心吧杰，不会影响它当你的调味品的。”干完架的大号猫猫懒懒散散地往回走，一边还在抱怨，“也不知道你到尝的什么味儿，明明我什么也吃不出。”
尝么？
夏油杰没有回应，对他来说每只诅咒确实都难吃得更有特色，但那个小纸片人……
对方溢出的咒力波动很小，但他刚好有一只感知型的咒灵，夏油杰有些怀疑是自己出错了，一只诅咒怎么可能向人类释放善意呢。
咒灵与人类，是天然的对立面……不是么？
这晚五条悟兴奋得一晚没睡，费尽心思想把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拼在一起，隔壁的夏油杰开始进一步怀疑人生。
早上，精力充沛的小纸片人心情不错地醒来，纸杯对他有点高度，他扑腾着双腿努力了一会才翻出来。
一回头看见两个挂着浓重黑眼圈的两人：“……”
这两人昨晚干什么去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握着厨具，脑袋后随意扎了个小揪揪，清晨的日光从玻璃照进来，落了满身慵懒的生活气息。
厅堂里面，五条悟用刚刚随手揪的一根杂草逗弄小纸片人，一手撑着下巴有点萎靡不振的样子。
小纸片人昨晚的发挥似乎只是昙花一现，今天就单纯地用背对他，五条悟打了个呵欠，随手抹去眼角的水花，掏出一把剪刀。
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期待，笑眯眯地：“你能再做一下那个吗？就是昨晚的那个啊！”
剪刀“咔”地张开，卡在小纸片人薄薄的脖子外面，大有不顺心就让他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意思。
小纸片人做盘腿状认真看着窗外，闻言慢吞吞地挪向锋利的剪刀边缘。
下一秒原本好好的剪刀变成渣渣，叮叮当当掉了一地，五条悟愣住了几秒。
明明只是个诅咒，但他不知为什么在小纸片人伸脑袋的时候竟然下意识弄碎了剪刀。
心脏急剧地收缩了一下，仿佛在晃神间看到了某个泛着血色的画面，他眨了下眼睛，周围依旧是干净明亮的大厅，窗外的日光很暖很舒服，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他为什么无端升起一股冷意。
野间纯没注意到五条悟的表情，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距离他失踪已经快要十二个小时，虽说东京不是Mafia的地盘，但也有颇多关系不错、合作密切的组织，那么……他们找上门还需要多久呢？
他想悠仁了，这是一方面。另外他觉得两方汇合的话场面过于宏大，他可能有点应付不来。
夏油杰做早餐的时候竟然也给小诅咒准备了，还是纸杯剪出的迷你餐具，他嗦了一口暖暖的味增汤，捧住汽水瓶盖大小的杯子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气。
然后自发爬到夏油杰面前的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