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萧珩抬眸, 看向暗卫。
暗卫半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属下多方探寻, 并无别的线索。”
“知道了, 下去。”
暗卫的身影一转眼消失在夜里, 萧珩站起身, 走到窗前。天上明月皎皎,可他的心情并不好。
他命暗卫查探燕宁, 如同皇后说的那样,来自南地小户人家, 家世清白。
可是,太过简单,恰恰说明不真实。连暗卫都查不出来,显然南阁老这次仔仔细细做了手脚。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般欲盖弥彰,到底为了掩盖什么。
萧珩犹记得白筠筠那日一早说过的话, 梦见一名美人满手鲜血。这话一直在他的心里, 乃至于头一次见到燕宁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此女甚美, 而是想起了白筠筠的梦境。
萧珩关了窗, 踱着步子进了寝室,只见阿琰与春杏在玩着陀螺,两个人正开心, 说话也很是小声。再一看, 白筠筠躺在摇椅上, 眯着眼睛,唇角微微上挑,好似做着什么美梦。
微风吹动窗上的薄纱,白筠筠头上随意绾了个发髻,如瀑般的长发随风飘动。萧珩进了寝室,冲着春杏打个手势。
春杏识趣的抱着阿琰到隔壁屋子里去玩,剩下两个主子在屋里。萧珩拿起薄褥子,轻轻盖在她的肩头。一缕发丝落在脸颊,睡梦中的人儿微微耸了耸肩,感觉不适。
萧珩微微一笑,替她将那一缕发丝别在耳后,食指划过她的额头,她的脸颊。
白筠筠觉得有些痒,微微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中,见面前的男子正近距离的看着她。脑子没反应过来,只道是一场梦。唇角微微一弯,接着又睡了过去。
萧珩见她如此,爱怜的亲亲她的额头额头,自袖中掏出一支桃木发簪。
发簪简单古朴,是寻常的祥云样式。萧珩低头看着发簪,细细的摩挲,发簪尾端刻着两个字——偕老。
很久了,很久之前他就想亲手做一样东西给她。萧珩细细回味,什么时候来着?
哦对,是她第一次给他绣荷包的时候。那支荷包真丑啊,满后宫里大概找不出第二支,可是他依然拿着当宝贝,一直珍藏到现在,与那些辣眼睛的情信放在同一只匣子里珍藏。
转眼,两个人已经都有阿琰了。萧珩心中欢喜,将木簪别进她的发髻,将她抱上床。
夜已深,御锦山庄格外寂静,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声在屋后响起。
烟霞馆角落的客房里,一名女子开着窗,与暗夜交融在一起。猫头鹰落在窗棂,女子不但不怕,还伸手捋了捋猫头鹰的脑袋。猫头鹰舒服的闭上眼睛,小脑袋低垂。
“知道了,回去告诉她,我很好。”猫头鹰睁开圆圆的大眼睛,竟然听懂这话,转眼没在山里。
月光洒在窗棂,映的女子眼神格外空灵,仿佛里面藏着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上,本就很多难解之事。燕宁关上窗,静静躺在床上,回想第一次见恬妃的场景。
恬妃的眼睛里,也有另一个世界。燕宁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人,她盯住她的眼睛,想看的更确切一些。谁料恬妃竟然意识到中了迷术,还用自己的办法解开了迷术。
燕宁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短的时间里,用自己的办法解开她迷术的人。
天知道,她的迷术高超,连父亲都当着族人的面夸她有出息,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这个恬妃,到底是什么来头。
*
“到底什么来头!”南阁老翘着胡子,倒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水中有巨石,老夫信。可是巨石上刻着‘有女白氏,福佑南晋’,这是哪跟哪儿?!这块石头,有什么来头?”
一名身着青衣的剑客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属下…属下是亲眼所见,的确是河中水位落下之后,这块巨石凸显在河床上。当地的百姓头一次见这般怪事,纷纷称奇。还说恬妃是天女下凡,给南晋带来吉祥。”
“狗屁!那妖女明明是对着皇后的位子下了手。”南阁老怒叱,心里的火都快从嘴里冒出来了,“都是凤家玩的手段!当地的人也蠢,你们也是蠢的,竟然没找出一丝玩手段的痕迹。就你们这样的,被凤家玩的团团转还给人家数银子!”
青衣剑客被骂的狗血喷头,低声附和:“是。”
南阁老斜他一眼,一把茶壶扔在那人头上,茶叶随着茶壶里的水淌了一脸一地。青衣剑客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你还有脸是?南家出钱养着你们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是。”
还是?南阁老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滚!”
“…是。”
“滚!滚!”
巨石在南地与邻国交界的地方被发现,那是一条古老的河。不管当地的百姓多么不可思议,可是南阁老确信,那就是凤家搞鬼。
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南阁老自己当年也做过这出戏。
皇后当年与同届秀女入宫参选,南阁老就是用了鬼神之说,令人相信皇后是吉祥如意之身。也正是这个说法取悦了先帝,这才将南锦瑟赐给萧珩为正妻。
凤家的手段,是他南阁老玩剩下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