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残留几支折断的箭矢,几个空荡荡的箭壶,证明这里曾有汉家儿郎抵御强敌,血洒疆场。
夜幕-降临,匈奴付出数千人的代价,打开前往武州塞的道路。
军臣单于下令停止进攻,就地扎营。
营地中点燃大堆篝火,向郡内的汉军炫耀武力。
白日的战报送抵郡城,郅都下令,向武州塞调集援军。明日一战,唯有搏死,才能让匈奴彻底相信,聂壹的投诚不是圈套,打通要塞就能夺取大量的战马、牲畜和粮食,让大军满载而归。
当夜,匈奴骑兵游弋在要塞附近,察觉要塞内的动静,迅速将消息送回营内。
猜测有援军抵达,从军臣单于到各部首领,不见半点担忧,反而面露喜色。
伊稚斜沉默不语。
对危险的直觉告诉他,眼前分明就是一个精心安排的陷阱!之前投诚的聂壹,十成是汉人派出的间,而且是死间!
无奈的是,汉人过于狡猾,一切布置得趋近完美,让他找不到明显破绽。
之前提出疑虑已经让大单于不喜,再阻止大军前进,对马邑眼热的各部首领必然会站到他的对立面,甚至大加嘲讽。
这种明知道是死亡,却无法阻止的感觉糟糕透顶,让伊稚斜相当暴躁。
定下作战计划,伊稚斜没有多言,和众人一起退出大帐。望向夜色中的要塞,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索性不避。
以十四万大军的战斗力,提前做出准备,哪怕汉人张开口袋,照样可以撕得粉碎!
马邑县外,汉军各自隐匿,静待敌人到来。
据城内送出的秘报,县武库的守军尽数战死,一名少吏和三名小吏“贪生怕死”,被聂壹“劝服”,投降入城的胡骑,主动交出武库和谷仓的钥匙。
在县武库中,胡骑仅找到一些木制箭矢和破损待修补的长戟、长矛。少吏对此的解释是,郡内大规模调兵,不只马邑,附近的县武库都被清空。
县武库没有收获,谷仓门打开,堆积如山的粟麦给了胡人惊喜。为首的匈奴划开麻袋,抓一把舂过的粟米,满意地点点头。
“好!”匈奴转过身,用力拍在聂壹背后,“见到大单于,我会为你请功!”
其后,胡骑分出一半人手守卫谷仓,另一半占据城门,只等大军到来。
看着得意洋洋的胡人,聂壹面上带笑,暗中握紧刀柄。
少吏带着几名小吏奔走城内,名为安抚百姓,劝说归降胡人,实则借机联络藏在城内的刑徒,检查埋下的引火物,只等目标抵达,立即点燃大火,完成包围圈的最后一环。
谷仓中的粮食,除了最外层的十几袋,全部是木料和干草,遇火星即燃,周围的建筑和街道都将陷入一片火海。
城外山谷中,金雕从天空飞落,收起双翼,爪下牢牢按着一只灰色的野兔。
赵嘉靠在树后,嘴里咬着一截牛肉干,口感微辣,很有嚼头。
韩嫣坐在他的身边,掰开一块伊面,咔嚓咔嚓干嚼。吃完打开水囊,咕咚咚灌下两大口,随意一抹嘴,下巴上留下一道灰痕。
“王孙,这里。”
赵嘉点点下巴,对韩嫣示意。后者微微一笑,反手抹掉,并不十分在意。
回忆初见时的韩王孙,对比如今,赵嘉咧了咧嘴,果然时间和环境最能改变人。
“阿多,还有没有肉干?”
不远处的“土堆”动了两下,现出李当户。土堆附近的榆木垂下麻绳,曹时利落滑下树干。
“没了。”赵嘉将肉干-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块。
辎重已经抵达,只是军粮准备得太好,照面就被大佬们分去一半。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四营习惯赵嘉制定的伙食保准,再回到每日蒸饼配水的日子,都有点不习惯。
奈何出面的是周决曹,还有魏悦和李当户都要称“世父”的大佬,几个年轻人的胳膊腿不够粗,压根拧不过对方,只能老实将军粮奉上,换回蒸饼葵菹,同时表示:能为大佬做贡献,实是吾等荣幸。
事后赵嘉转转脑子,大致能猜出大佬的用意。
各郡联合用兵,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平均一下,能提前解决不少隐患。如周决曹提点,提前掐灭苗头,总好过亡羊补牢。
“真没了?”曹时嘟囔一句。
赵嘉咽下牛肉干,解开口袋,果然空空如也,连点肉渣也不剩。见状,曹时只能掰开一块蒸饼,泄愤似地大嚼。
李当户正要凑过来,轮守的魏悦突然发出讯号,众人立刻紧张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隐藏起身形。
下一刻,马蹄声犹如奔雷。
循声望去,胡骑自北而来,铁蹄踏碎大地,空气中仿佛凝结一层猩红的血气。
“匈奴!”
匈奴攻破武州塞,几乎马不停蹄,继续攻向马邑。
於单作为前锋,所部一路碾压,击退拦截的汉军,率先兵临马邑县城。
途中经过一座规模不大的畜场,掠得千余牛羊,从抓到的汉人口中得知,马邑果然储备丰厚。数万匈奴红了双眼,各部争先恐后涌向目的地,唯恐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