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见状, 唤出红绸来, 缠住了常承安的脖颈,方要施力, 但那常承安却是一抬指便将那红绸撕裂了开去。
姜无岐身形一动, 到了酆如归面前,护住酆如归。
酆如归往后退了几步, 到了门外的阑干处,一手扶着阑干, 扬声道:“诸位可识得常承安,望剑门的常门主?”
见底下喝着花酒的寻欢客以及花娘颔首, 他补充道:“那诸位可知常承安的续弦与其子常思远有染,并且那续弦已于约莫半年前为常思远产下了一个女婴?”
底下诸人惊呼连连,其中一花娘问道:“常公子自半年前起,便不曾踏足过我邀仙楼, 莫不是便是为了他那继母罢?”
——哪里是为了他那继母,分明是为了自己, 但常思远的一片痴情太过廉价,甚至在求而不得之时, 以为自己是欲擒故纵,而要以利剑逼自己就范。
酆如归思及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其后,他又避重就轻地道:“常门主素来是一派宗师的做派, 教人心生敬佩, 但他私底下却做着龌蹉之事, 害了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他那续弦是他夺人所爱,他甚至为此杀了那续弦原本的未婚夫,他那续弦便是因此对其子常思远下了春/药,为报复常门主。约莫四月前,那续弦竟然谋害了常公子,常公子实在是不幸,有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生身之父,倘使常公子未死,许现下正与诸位一道把酒言欢,好不惬意。”
他这一席话算不得颠倒黑白,但为了使常承安愈加被千夫所指,却半点未提及常思远的过错。
邀仙楼的寻欢客非富即贵,足以让人取信,其中或许有不喜道人是非者,但只需有一人将他所言散布出去,常承安的名声便会扫地。
常承安恼羞成怒,却因一时间拿不下姜无岐,而近不得酆如归的身。
倘若他能近得酆如归的身,他早已将酆如归碎尸万段了。
他最为重视的便是他的名声,绝不容许任何一人玷污。
但他却在一丈开外,束手无策地听得酆如归续道:“昨日,我与我夫君在酆都客栈打尖,他平白无故地诬陷我害死了常公子,要取我性命,为此,他杀了足有一十口无辜之人,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查查,昨日酆都客栈二楼走廊处可有死人,他常承安又可曾带着一众弟子到过酆都客栈。”
昨日派去杀人的弟子全数是常承安的心腹,口风甚严,故而在场的一十八名弟子俱不知内情,只知师傅带着师兄弟们出门办事去了。
他们原本配合着常承安对付姜无岐,而今犹豫不决,接连收起了长剑。
常承安已是强弩之末,有一众弟子配合,才能勉强与姜无岐周旋,眼下弟子们逐一弃他而去,他便陡然露出了颓势来。
他练过一门古怪的功夫,即使受了重伤,亦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一定程度,可其后却会被这门功夫反噬,用过这门功夫后,须得好生调养,不可再与人动手,调养一两月,即能痊愈,但这一两月间却会身受万虫啃咬之苦;反之,如若与人动手,便将于三日之内暴毙而亡,
如今他已与姜无岐与酆如归动了手,注定要暴毙而亡,只希望能将他们一并拉来为自己陪葬。
可现下他独木难支,如何抵挡得住姜无岐?
姜无岐乍见常承安的身形迟钝起来,不敢放松,全神贯注地与其交手。
常承安倏地心生一计,下一瞬,他居然抬手提起身侧一名弟子的后襟,向着姜无岐掷了过去。
他仿若是在投掷甚么死物一般,全然不曾想到掷出去的乃是一个大活人,且是他的弟子。
他已无名声可言,且将要丢掉性命,目前最紧要之事便是除去姜无岐与酆如归这两个祸害,哪里能顾及这些不中用的弟子,自该物尽其用才是。
姜无岐未料想常承安会有这般无耻举动,猝不及防间,好容易才接住了那弟子。
那弟子的耳廓险险地擦过“却殇”的剑锋,惊魂未定地被姜无岐扶着站定,他扫过姜无岐,又望住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傅。
“师傅……”这俩字尚在喉间,他却眼睁睁地瞧见他最要好的师兄亦如同他一样,被师傅当做武器投掷了出去。
姜无岐唯恐伤到无辜的望剑门弟子,不得不收起剑来,转而唤出拂尘。
拂尘的威力远不及“却殇”,令常承安有了喘息的功夫。
他左右尚且还有一十六名弟子,这些弟子欲要逃跑却是被常承安死死地拦住了去路,便只能向里面跑去。
但常承安竟是提剑抵住了其中一名弟子的咽喉,厉声要挟道:“尔等如有一人胆敢逃出一尺,为师便结果了你们这大师兄的性命。”
卑鄙小人便是这副行径了罢?
酆如归慵懒地倚靠着阑干,嗤笑道:“你这一十八名孝顺弟子听闻你有难,当即赶来救援,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你这素来受人尊敬,名声在外的望剑门门主会将他们当作肉团罢?”
说罢,他将一簇乱发撩于耳后,须臾之后,却是一弹指。
他的内息轻易地便击断了常承安手中的剑,剑锋成了碎铁,落了一地的脆响后,便再无动静。
——常承安的佩剑传闻是从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