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去买午饭了。
可能去收租了。
可能去门口买烟了。
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
在看到桌上那些烟壳纸之前, 程恪可以忽略尽管江予夺有无数不在屋里的理由,但他手机从来没有关过机这一条,安慰自己,他可能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现在好几张烟壳纸就那么放在桌上,程恪甚至在没有看清上面写了什么的时候, 就马上想起了昨天他看完视频出来的时候, 江予夺就正在往烟壳纸上写着什么了。
他顿时就明白了。
后悔。
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在意!
江予夺除了给人发名片,很少会往上写东西,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意!
当时问一句,看一眼, 可能今天都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场景了!
“操!”程恪咬着牙又骂了一句。
低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他把被他踹移位了的床子挪回原版,再慢慢把烟壳纸一张张地排列在了桌上。
这是程恪看到这么江予夺的字。
很大, 很难看。
江予夺写得最好的几个字大概就是租房协议上他的签名了。
程恪。对不起。
我不是不让你拉我。我觉得你拉不住。
吃的有很多。吃完了你再自己买吧。
喵给陈庆。
算了不给他。你帮我养着吧。
不想养的话就给他。
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喜欢你。
我怕我还没有好你就走了。
我特别怕我还没有好你就走了。
我好起来的时间太长了。
我还是自己来吧。你等不及就走吧。没关系。
告诉陈庆我走了。可能要很久才回来。他知道怎么处理。
毛巾和牙刷我拿走了一半。
程恪。我很喜欢你。
不知道你能喜欢多久。不喜欢了就走吧。
……
很多,感觉用光了江予夺平时放在茶几下面的那一摞烟壳纸。
字都又大又丑,一张写不下几个字, 有些写得还算工整,有些写得差点儿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也许江予夺长这么大都没有写过这么多字,写到后面字就乱了,但每一句都认真地写了一个句号。
程恪不知道江予夺是用什么时间,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写下了这么多话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烟壳纸他还没有看完, 上面的字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了, 他狠狠在眼睛上抹了两把,但眼泪很快又重新溢满了眼眶。
他一向很注意江予夺的情绪, 但这次却把江予夺所有的反常都只归结到了自残和……撸管上了。
程恪你脑子是他妈一块儿被射掉了吗!
“积家!”窗口传来了陈庆焦急的声音。
程恪被一嗓子喊醒,赶紧把桌上的烟壳纸都拢好,放进了自己兜里,然后应了一声:“在!”
飞速进浴室擦了擦脸之后,陈庆拿着钥匙打开了门进了屋。
“你怎么来了?”程恪问。
“我能不来吗!”陈庆说,“你没头没尾地说了两句,我再给你打过来你不接电话了!给三哥打又是关机的!”
“他……”程恪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陈庆连续给他打了三个电话,而他全都没听见,“他说他要很久才回来,说别的事儿你知道怎么处理。”
陈庆愣了半天:“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程恪说。
“你俩吵架了?”陈庆问。
“没。”程恪回答。
“那他为什么突然走了?”陈庆问,“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程恪猛地发现陈庆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赶紧看了陈庆一眼:“庆儿……”
“你就说他突然这么走了跟你有没有关系!”陈庆眼睛红了,瞪着他追问,“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他妈总得找个人发火啊!”
程恪没有说话。
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但他不敢说出来,他可以在心里,在脑子里,一千次一万次地想,但让他说出来,就像把想象拉进现实一样,他有些接受不了。
陈庆盯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僵在屋子中间,最后陈庆拉了张椅子坐下了,低头抹了抹眼泪:“算了,骂你也没意义。”
程恪站着没动。
“你脸色挺难看的,”陈庆又抹了抹眼泪,“你坐着吧。”
程恪看了他一眼,坐下了,手放到兜里,紧紧捏着那一摞烟壳纸。
“他是不是给你留话了?”陈庆问,“还说什么了没?”
“……没了。”程恪说。
“说了还要回来吗?”陈庆又问。
“说了。”程恪点头。
“那你觉得……”陈庆看着他,“他还会回来吗?”
程恪愣了愣,转过头,他没想到陈庆会问出这么一句来,顿时就觉得自己手有些发凉。
“你为什么,”程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么问?”
陈庆皱着眉又在眼睛上蹭了蹭:“我一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