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在惩罚世界死掉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漂浮在虚无中。
感觉上像是跟系统断开连接了似的。
她在虚空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渐渐地却听见了一个声音:“……帮我!”
她猛地抬起头来,一道光照进了眼睛。
绿水青山,烈日当头,面前一个面相老实的男人正在拽着她的胳膊。
“国梅!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关芙迅速地移动视线,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没怎么开发的山,她正在靠近山崖的另一边,男人不停地摇晃她的肩膀,虽然没有做出更过激的举动,但行动上就是想让她感到痛苦,就想让她服输。
“国梅,人家都老老实实地去纺织厂上班,你倒好,正经国家单位不去,净搞些投机倒把、资本主义的事!你知不知道别人说的多难听!”
男人一脸憨厚,关芙却看出了他脸皮底下咬牙切齿的神气。
关芙推他的手:“你松开。”
男人攥得更紧,似乎恨不得掐她似的,只是顾及着自己是个老实人没有动手。他摇晃关芙更厉害了:“国梅,你能不能清醒点!像人家沈青学学!哪怕你去读书,上夜校,都是好事!你怎么就不走正路呢!”
关芙被他晃得烦躁极了,失去了耐心,一抬膝盖用力顶在他的双腿中间:“我让你滚开!”
男人一下子蜷成了虾米,手也顾不上抓她,而是捂住了自己的下体,只是强撑着没嚎叫出声来。
关芙绕到他身后,从后头踢了他的膝盖一脚,让他当场跪在地上,然后快速的跑到了远离山崖的那一侧。
男人还在那边狼狈的起不来,远处细长颠簸的山路上传来自行车的车铃声。
关芙站在山壁旁边,看着一个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的姑娘骑着一辆二八大杠,离得越来越近。
对面的姑娘两条麻花辫乌黑油亮,又粗又长搭在肩头,浓眉大眼,脸上还带着笑。
看见关芙和男人站在路边,她笑着打招呼:“国梅姐,吴军哥!”
关芙不露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吴军强撑着站了起来,脸色惨白,还要假装无事发生,扭曲干笑:“沈青啊。”难得没有寒暄起来问“从哪来”、“干嘛去”这类话,只盼着沈青快走。
沈青脸上透着笑意,给关芙使了个眼色:“怎么,闹别扭了?国梅姐,吴军哥这么老实的人,你可不能老欺负他。”
关芙呵呵了两声。
沈青脸上的表情却立马怪异了起来,她打量关芙,眼中露出戒备和好奇来:“国梅姐……你怎么这么笑?”她翘起嘴角,“有点怪吓人的。”
关芙扬了扬眉毛:“你走吧,沈青,要不然你带我一程?我还没坐过自行车呢。”
沈青眼珠子转了转,深藏着狐疑,点头:“行啊,国梅姐你上来吧,我哥刚装的座,很结实!”
关芙就撇下吴军,不顾他想冲过来的表情,快赶两步跳到了沈青的自行车后座上。
沈青说:“国梅姐,你抓紧我,别掉下去了!”
关芙嗯了一声。
沈青扭过头看吴军:“那吴军哥,我带国梅姐先回去了!”
吴军只好点头。
关芙坐在后座上,看着沈青在山路上一路上坡,带着一个人,废了老鼻子劲了。
她回头看着吴军,看着他阴沉的脸色越来越远,厌烦地移开了视线。
沈青都累得出汗了,还在跟关芙搭话:“国梅姐,吴军哥怎么惹着你了?要不然我帮你说他?”
关芙说:“没事,晾着他就行。”
过了一会儿,沈青试探着说:“国梅姐,你觉得二十年后咱们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关芙勾了勾嘴角:“这谁知道。”
沈青说:“那倒是。”
又上了一个坡,沈青累的气喘,说:“国梅姐,要是有汽车就好了,对吧。”
关芙说:“汽车?我家连自行车都没有!”
她看着沈青透出汗水的后背,笑道:“倒是沈青啊,你学自行车真快,这才几天啊,就骑得这么好!”
沈青也呵呵了两声。
她打消了试探关芙的念头,虽然关芙呵呵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但是也有可能就是巧合。她累个半死,总算把一百斤肉送回了宋国梅家,啥都不愿意想了。
“我回去了啊,国梅姐,改天见!”
关芙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走进山间的院子里。
这是委托者的家。
木门木窗,家具都是些直板板的椅子桌子,铁架子床,窗户上还贴着剪纸,一副八零年代的风格。
坐到马扎上,她长出了一口气。
系统又开始提示了。
经历死亡事件并成功存活。
谁能想到这青山秀水之间,委托者平静的过着日子,还能差点就死了呢?
凶手就是刚才的吴军。他是宋国梅的相亲对象。
其实他也不是想杀人。
他是老实人,是正经的高中生,是国家干部,很纺织厂的骨干工人,很有本事,也就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可谁能想到,两个人只是在路边争执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