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切都是预料之中, 可佐治椿还是感到难言的内疚。
贵遥冷眼看他:“后悔了?”
佐治椿摇头:“没有……我说真的。”
贵遥没有揭穿他,小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个道理了:真话未必是真心话。
再来一次佐治椿依然会做出和现在一样的选择,但贵遥很清楚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说自己不后悔, 那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的, 而不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但贵遥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像佐治椿,人格里偏向人类的组成部分更多, 贵遥更像是咒灵,没有多余的情感可言。
如果佐治椿(自己)的痛苦能给绮花罗带来幸福,贵遥会毫不犹豫地逼迫佐治椿贯彻自己的道路,就算察觉到他的悔意, 也绝不会允许他回头。
佐治椿想要浮上意识表层, 和五条悟道别,却被贵遥拉住了。
“你现在出去会打草惊蛇。”贵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羂索的计划已经完成,而佐治椿的计划才将将走到最重要的那一步前,过早地暴露他还保留着自我意识只会引起羂索的警惕。
佐治椿明显动摇了, 而贵遥趁机加上砝码。
“你现在见他又能怎么样呢?狱门疆的封印条件已经达成了,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下佐治椿彻底失去了露面的勇气,他担心五条悟看出自己的算计,理智最终压过了情感。
他默默地低下了头。
而外界,接住佐治椿的五条悟也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虽然现实中的时间才刚过去几秒钟,但是他的脑内思维速度很快,在看到遍体鳞伤的佐治椿的一瞬间就想了很多。就算达不到‘一眼万年’的境界, 可一眼一分钟是绝对有的。
这使狱门疆的封印条件达成, 巴掌大的立方体瞬间分裂为几块, 从中探出不可违抗的束缚, 困住了五条悟。
他的双手被捆着, 没办法再接住佐治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破败的身体跌落在地面上。
“椿!!”五条悟下意识挣扎,却发现自己所有的咒力都被封住了,仅靠身体力量是绝不可能突破狱门疆的束缚的。
还不等他进一步试探狱门疆的能力,羂索就缓步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他一边靠近五条悟,一边抚掌笑道:“真是感人的师生情,想不到六眼居然还能为别人做到这一步。”
他指的正是五条悟明知情况不对劲,却依旧接住了佐治椿的行为。
五条悟虽然被封印了咒力,可他的六眼并不依靠咒力运行,他一眼就看破了羂索的身份:“是你……”
他危险地眯起双眸:“终于敢走到我面前来了?”
羂索没有被他激怒,他承认自己只敢在五条悟被束缚住的情况下接近他,这很平常,没什么丢人的。
他的人偶顶着五条悟杀人般的目光,把佐治椿带回到了他身边。
五条悟已经被狱门疆完全控制住,而咒术界的驰援还要很久才到,羂索可以放心地和他说几句话。事实上,羂索很早就想这么做了,许多话憋在心里太久,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场所倾吐一番。
而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
“别瞪我,我说把他还给你,是你自己没接住。”
羂索的语气嘲弄。
作为完全封印的代价,狱门疆禁锢住的事物无法再受到来自外界的伤害,也就是说羂索没办法趁此机会杀了五条悟。但是要他就这么把五条悟封印起来,他又不甘心。
天知道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被其他人追杀过了,数百年来,除了加茂宪伦那次之外,就只有五条悟将他追得疲于奔命。
这触怒了羂索微妙的自尊心,他选择用言语报复五条悟。
“你知道我是怎么折磨这家伙的吗……我把毒血滴在他的皮肤上,看着他在腐蚀的疼痛下哀嚎。我还封住了他的五感,把他关了一个月……你看他现在就像个死人一样。”
五条悟虽然早有猜测,可当他真的听到佐治椿这一个月以来的遭遇后,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他的瞳孔在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暴怒撕扯成一片混沌。
但他仍然是克制的,没有任凭愤怒接管自己的理智。
羂索还不满意,他继续猖狂地刺激这五条悟的神经:“有一点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你们高专究竟知不知道‘佐治椿’的真面目?”
他带着看似假意关切,实则恶意满满的微笑问道:“别看这玩意儿穿着一层人皮,它其实和那些污糟的咒灵没分别。看见那些丑东西了吗?”
他遥遥指向一旁被无量空处钉住的人形咒灵们,趁着他们的意识还没挣脱出来,肆意地挥洒自己的毒液:“你的学生看着像个人类一样,其实内里的东西比它们还要更恶心。九相图好歹只是一孕一堕的产物,可座敷童子却是成千上万个死胎的集合体,把这样的东西放在身边,难道不会恶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吗?”
五条悟原本不想和他对话,听到这里也抑制不住了,他冷笑一声:“老子乐意!”
羂索一噎:“……你知道?”
“原本是不知道的。”五条悟看向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