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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督主(3 / 5)

锦袍的公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角不由瞥向岑隐的方向,迟疑着他是该坐下,还是趁机甩袖走人的好……

“敢问宦臣如何把持朝政?”,一道清雅温和的男音倏然响起。

那声音彷如山涧清澈的溪流淌过,不疾不徐,从容淡定。

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看向了温无宸,而他正抬眼看着那慷慨激昂的灰衣学子,眼神清亮。

那灰衣学子立刻就答道:“比如那司礼监秉笔太监岑隐,所有上达天听的奏章皆要经他之手,他甚至还替皇上批阅奏章,这难道还不是把持朝政?!”他的语气义愤填膺,咄咄逼人。

与他四目相对的温无宸还是那般平静,如那皓月当空,笑容清浅似水。

他抿了口茶,方才缓缓道:“今上在位十四年,每年从各地送往京城的奏章不知凡几,这些奏章先由众位内阁大臣批阅,秉笔太监的职责便是按照众位内阁大臣票拟的结果替皇上朱笔批红,其中的国政要事则由皇上亲自御批。这十几年来,经朱笔批红的奏章至少超过四万件。”

温无宸从头到尾语气淡淡,似乎只是在陈述某个事实,然而那语外之音却仿佛在说,这位兄台莫非以为那些内阁大臣会放任秉笔太监在奏章上随意胡为不成?

灰衣学子一时语结,他不过是一介寒门学子,对于那些朝堂之事,所知泛泛。

“无宸公子所言正是。”又一个三十来岁、着柳黄色锦袍的男子站起身来笑着,试图转移话题,“大家来自大盛各方,今日难得相聚一堂,就由在下来请各位喝一杯水酒。”男子故作从容,却完全不敢看向岑隐的方向,只想轻描淡写地赶紧带过这个话题。

可是,那几个学子正义愤着,根本就不给面子。

“水酒就不必了。兄台也说了,这难得的机会相聚一堂,鄙人只想求教无宸公子,”成姓蓝衣学子嘲讽地抬眼看着温无宸挑衅道,“不知道公子对那东厂又有何看法?……谁人不知东厂骄横跋扈,肆意拿人,根本视官府为无物!”

温无宸与他四目相对,仍是神色淡淡,道:“东厂,即东缉事厂,乃太祖皇帝所设,其职责为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等,与锦衣卫均权势,彼此制衡。侦缉、拿人本就是太祖皇帝创立东厂之用意……”

“温无宸,你不过是借着太祖皇帝来当挡箭牌罢了!”那成姓蓝衣学子愤然地打断了温无宸,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东厂嚣张跋扈,人人皆知,没想到你堂堂公子无宸不过沽名钓誉,也是那种畏惧强权、阿谀奉承之人!”

温无宸看着那成姓学子,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而不语。

“啪啪啪……”

一阵击掌声骤然响起,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状元楼里却分外响亮。

众人起初还以为又是哪个书生意气的学子,却不想击掌的竟然是不久前刚进门的那个绝色青年,不少知其身份之人暗道不妙。

“我才知道原来我东厂行事如此嚣张跋扈,倒是我督导不利。”岑隐阴柔的声音不紧不慢,如道家常般,不见一丝怒意,却听得不少人心里凉嗖嗖的,仿佛心口骤然出现几个大窟窿,寒风呼呼穿过。

本来岑隐便服出行,在场某些人即便是认识他,也只得假作不识,可是现在岑隐几乎是自报身份,他们也不好再视而不见,包括那靛袍公子在内的十来人都三三两两地站起身来,对着岑隐作揖道:“见过督主。”

在京中,会被称为“督主”的也就两人,眼前这个青年不过是弱冠年华,又把东厂挂在嘴边,自然就是岑隐了。

其他人都吓蒙了,特别是那些刚刚还慷慨激扬、忠君为国的几个学子们,他们是对如今的朝政颇为不满,恨不得扫奸佞清圣听,一展抱负,却也没打算把命丢在这里。

十年寒窗苦,也就是为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空气凝固,没有人敢再出声,那几个学子更是脸色惨白,真怕下一瞬那些如狼似虎的厂卫们就蜂拥而入,把他们一一拿下。

岑隐环视众人,淡然一笑,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袖,说道:“今日这辩会也颇有几分意思,不过,这朝堂也好,民间也罢,都要讲究个各司其职,方能成事。”

岑隐比在座的不少学子都要年轻,此刻他老气横秋地以长辈的语气训斥着这一屋子的人,却没有人敢出声反驳。

“现在都腊月了,春闱在即,你们既然是来考试的,就该好好温书备考,莫要四处乱跑,免得招惹祸端!”

岑隐的嘴角一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和而不见一丝戾气,却是听得众人如坠冰窖,总觉得他话中带话。

四周的空气中越来越压抑,不少学子都是暗暗地捏着拳头,面露羞辱之色。

岑隐似乎恍然不觉,他缓缓站起身来,从袖中随手掏出一个银锞子作为茶钱,跟着就朝状元楼外走去。

这一楼的人几乎都目送着他的背影,近乎屏息。

“蹬蹬蹬。”

一阵下楼的步履声传来,端木纭拉着端木绯一起下了楼。

姐妹俩出了状元楼后,便看到岑隐站在一辆紫帷金漆马车旁,正要上车。

“督主。”

端木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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