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时间联系了纺织厂的柳主任,请她尽快再发一批过来,可是马会计偏偏在中间卡着,一会儿说流程不对,一会儿又说公司账上没钱,到现在都没有批。”
“那供销社的毛巾,现在情况怎么样?”
“得亏柳主任大方,看在您的面子上,先发过来了五百条,给我们应急,就这还欠着人家钱呢。”
“应急能力不错,有主管样了。”
校嘉华一边肯定丁勤勤的工作,一边思忖,这个马兰珍和石经理是夫妻,她和自己立场不同,逮着机会就穿小鞋也很正常。
只能见招拆招。
她又问:“咱们哪个流程环节不对?”
丁勤勤怒道:“没有不对,根本就是那个老太婆故意刁难我!”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财务部的出纳,陈金茹陈大姐笑着走进来。
“我刚听说,校经理从边疆回来,正给大家发礼物。怎么一进门,就听到丁秘书,又说我们主任的坏话?”
在财务部,陈金茹身为出纳,和马主任的工龄差不多。可她从不摆老员工的架子,又经常和人打交道,因而和各个部门关系都不错。
听她这么说,丁勤勤也不怵,反而笑道:“陈出纳,我刚刚去财务部送特产,却被马主任赶了出来。所以,你们没分到果子,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们没缘分。”
校嘉华嗔她一眼,抓了两包核桃、大枣递给陈金茹,“陈姐,你别听小丁贫,这些你拿回去,也送给马主任,算我一点心意。”
陈金茹谢过校嘉华,感慨道:“校经理,你的肚量能撑船,可惜了兰珍自己,就爱钻牛角尖。”
校嘉华好奇:“马主任今天为什么发脾气?”
陈金茹:“她不是发脾气,她是在拿苗晓麦出气呢!”
原来,石中磊前两天出差,去隔壁县的面粉厂,采购了两吨精粉面,由于天黑没来得及赶回来,在当地的招待所住了一夜。
今天,他差苗晓麦,去财务部报销住宿的钱。马兰珍仔细一查,发现丈夫申请报销的金额,远高于当地的物价,还多了几条不明不白的花费。
马兰珍质问苗晓麦具体情况,这姑娘一问三不知。她又去找丈夫问个清楚,可石中磊是个老油条,早就脚底抹油,假借去供销社巡店,溜之大吉了。
马兰珍一肚子气没处撒,就把人家小助理扣下来,劈头盖脸骂了一上午。
“马主任这会儿还没消气呢,你可千万别去惹她。”陈金茹劝。
校嘉华却站起身,吩咐秘书,“勤勤,你把广东纺织厂的账单拿过来。”
丁勤勤大惊:“经理,您该不会是要这个时候,去找马主任吧?”
校嘉华笑:“怕什么?她就是老虎的屁股,我也要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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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嘉华走进财务室的时候,苗晓麦正红着眼睛,在里面小声抽泣。
校嘉华故意拍拍手,“马主任,这苗同志是石经理的秘书,怎么值得您亲自教训?知道的,以为您大公无私,帮助小同志成长、进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滥用职权、多管闲事呢!”
马如兰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平日的知心大姐也不装了。
再加上,她已经听说,校嘉华从边疆回来后,将被公司委以重任,分管更多“硬货”。蛋糕只有这么大,这位校经理多分几口,那么自家丈夫,就会少吃几块。
夫妻俩不得不防。
她没好气道:“校经理,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讽刺我!”
“这个苗晓麦,身为助理,却连上级的报销单都不清楚,她就是浪费国家资源的帮凶。我身为财务主任,当然有资格教训她。校经理,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也想做帮凶?”
这年代,随便盖一顶浪费国资的帽子过去,伤害性不大,威慑力极强。
校嘉华:“既然苗同志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如往上报给许总、王处长他们,谁浪费国家资源,谁就该降级的降级,该开除的开除?”
马兰珍气得拍桌子,“校嘉华,你敢乱告状!”
要真闹到上面,问责下来,石中磊第一个说不清,做老婆的当然着急。
校嘉华没有理会马兰珍,她对苗晓麦鼓励道:“晓麦,你有什么委屈,直接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做主的。”
苗晓麦摇摇头,抽抽搭搭道:“校经理,谢谢您的好意。我没有受什么委屈,马主任也是在帮助我进步。”
说完,她抹着眼泪,飞快跑了出去。
这种局面,校嘉华不是没有预料过,便没追出去勉强她。
毕竟,办正事要紧。
她径自坐下,掏出口袋里的申报单,拍到桌子上。
“马主任,这是广东纺织厂的补货单,手续齐全,各级领导都签过字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放款?”
马兰珍冷笑:“原来校经理,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对不住,这笔款放不了。”
“为什么不放?人家供给的毛巾,早就送到各个供销社了,咱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