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 高成才父子都会来到高玉庭家里,陪着他一起吃早饭,好表现出自己的孝顺。
然而这天早上, 高宇杰同样来到了高玉庭家里, 和他们一同用餐。
这天的早饭是豆浆和酱肉包子, 高宇杰默默地吃着,也不说话。
陈桂凤自然知道昨天公安叫了高成才他们去谈话, 此时, 她故意当着高玉庭的面, 数落起了高宇杰:“宇杰啊, 你要是看不惯我们母子的话,我们走就好了。你何必要诬陷成才他们呢?害得他们被叫去公安局进行谈话,这要是让其他的人听见了,可不得笑话我们家吗?你就算再恨我们,也得顾及你爷爷的面子啊。”
高宇杰置若罔闻,只继续低头吃着早餐,他动作不慌不忙, 吃相文雅。
高成才也接着叹气道:“宇杰啊,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啊,何必要暗地里这么污蔑二叔呢, 你知道二叔有多伤心吗?”
高宇杰还是不说话, 他就这么在凳子上坐着, 仿佛是在看戏,还是看一场无聊透顶, 早已知晓结局的戏。
高子业将桌子一拍,加重了语气道:“高宇杰,我知道你的打算, 就是想要除掉我们,好独占整个高家!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不要对付两个老人!”
这三个人果然是一家人,颠倒黑白的本领是一等一 好。在他们的口中,高宇杰倒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而他们则是十足的受害者。
大清早的,一家人就吵吵闹闹,高玉庭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时,高宇杰忽然有了动静,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看着手腕上的红梅牌手表。在那个年代,红梅牌手表和劳力士有同样的知名度。
确定好时间之后,高宇杰抬起眼来,看向高成才,淡声道:“二叔,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顿团圆饭。吃了之后,你就安心走吧。”
闻言,高成才面色一僵。他当然知道,这大侄子向来不会虚张声势。
他现在说出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但还没等高成才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众人调转过头去,看见几名公安冲进了屋子里。
为首的公安对着高成才道:“高成才,高子业,我们现在怀疑跟你们跟两件谋杀案有关,请马上跟我们回公安局进行调查。”
高成才的心里像是长满了荒草似地,但他不动声色,面上仍旧保持着轻松的笑容,反问道:“警察同志,会不会是弄错了?”
此时,桌子对面的高宇杰站起身来,漆黑的眼眸里,有幽深的光芒:“二叔你还不知道吧?何大伟和何小义已经把你们供出来了。”
闻言,高成才猛然一震,一张脸像是失去了血色,瞬间变得惨白。
何大伟以及何小义便是那两个贼人的名字,他们是一对亲兄弟,从小家境不好,逐渐地也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在他们动手之前,高成才便许下了诺言,说只要他们不供出自己,便会保他们的老娘一生平安,衣食无忧。也因此,何大伟以及何小义咬死都没有说出高成才的名字。
昨天晚上,两人在拘留所里面,趁着无人时,何小义悄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大哥,你说,高成才和高子业他们父子,会不会遵守诺言照顾咱妈呀?咱们这次犯下的事,指不定就要挨枪子。要是我们死了,到时候他们不遵守诺言,该怎么办?”
何大伟也压下了眼眸,低声道:“没事,我在咱们家里放了一个木盒,盒子里装有我亲手写的一封信以及一些证据,足可以证明我们是高子业他们指使的。我也告诉了咱们娘,如果高家父子不认账的话,直接就把这些证据拿去公安那举报他们,到时候咱们鱼死网破!”
两人正说着话呢,这时有两名公安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进行例行巡逻,何家兄弟忙噤声。
黑暗里,他们听见那两名公安在讨论着一件案件。
“就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那西门胡同里面,燃起了好大的火,把里面的东西都烧完了,好不容易才救出一个老太太,可惜吸入太多浓烟,也没救活。”
这何家兄弟的家就在西门胡同里,两人一听见“西门胡同”和“老太太”两个字,立即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咱们同事去看过,觉得这事好像有蹊跷,像是有人在故意放火。不过也奇怪了,一个老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跟人结仇呢?”
“可怜那老太太啊,听说在大火里面一直在喊着,什么“小东”“小福”的,最后就这么活活给熏死了。”
这何家兄弟的小名就是“小东”和“小福”,这世界上,只有他们的老娘才会这么叫他们。
这何家兄弟向来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但从小被寡母养大,所以颇为孝顺。此时他们听见两个公安的话,深信他们的老娘被害,顿时两人体内血脉奔腾,激动地大吼起来。
他们坚信,之所以家里会被放火,就是为了毁掉他们留下的证据,那个放火的人,肯定就是高成才父子!
是高成才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