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烟对上了孩子那如杏核一样黑亮的眼睛,然后就看着他小嘴一张,口水就那么淌了一下来。
“扑哧。”
她忍不住想笑。
大娘有点尴尬,从怀里拿出了帕子替孩子擦了擦口水,问阮娇烟,“小姑娘,你的果子,我家孙子这么大的能不能吃?”
“大娘,这种果子表面有一层微硬的毛层,有的人碰到了嘴唇可能会有点发痒,过敏,孩子如果要吃的话还是拿回家去削皮洗干净,然后先少量吃几口试试,要是没有过敏的反应就可以适量吃一些。”阮娇烟说道。
“这样啊,那等到了镇上我再买两个。”大娘本来想着这路上买两个给孩子止止馋的,听到阮娇烟这么说就打消了主意。
但是她听到阮娇烟说得这么坦诚仔细,还说了什么过敏,虽然听不懂什么是过敏,听说嘴唇会有点痒,倒是可以想明白,所以大娘对她颇有好感。
看起来小姑娘真不是随便摘点果子就拿出来卖的,她是真知道这种果子。
“好的。”
那两个妇人听到这里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阮大丫,还有一层毛刺的果子?我们以前也常上山,咋没见过?”
“就是,还说什么过敏,啥是过敏?你该不会是见着人家是秀才的娘就想卖弄一下你一家读书人吧?”
她们都嘲讽地瞥着阮娇烟。
信她个鬼。还过敏呢?估计是东西拿不出手,搁这儿吹牛呢。
“你们买吗?”阮娇烟根本没有理会她们说的话,只问了一句。
“买个屁。”
“我们钱多烧得慌?要吃不会自个上山摘?还要跟你买。”
两个妇人都剜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会她了。
呵呵。
那你们倒是上山摘去,找得到算我输。
不过他们说这个大娘是秀才的娘,阮娇烟倒是知道她是谁了。这大娘也是姓周的,是他们村尾周家的女儿,不过这一家因为生了五个姑娘,当年送走了三个,其中有一个送到了镇上同是周姓的一户人家,日子一直过得还不错,就是这位大娘。
大娘的儿子几年前考中了秀才,她就回了九里村看望了一下亲生爹娘,后面也偶尔会回来一趟。
那这孩子就是秀才公的儿子了。
她现在也不能算是九里村的人,村里这些妇人又嫉妒她,被送走了还能过得更好,又有了个秀才儿子,让她们酸死了。
大娘夫家姓姚。
姚大娘也对阮娇烟笑了笑,低头哄着孙子,同样没有理会那两个妇人。
坐在牛车上还是很冷的,阮娇烟冻得不时吸了吸鼻子。
她这一件薄棉袄实在是顶不上作用。
买棉花,一定要争取赶紧买棉花买棉布做新袄子!她暗暗下了决心,这两天赚的钱都要先用来买棉花!
除了家人各一件棉袄之外,被子也是需要加棉花的,之前两斤根本顶不上用。
到了镇上,那两个妇人又瞪了阮娇烟一眼,再瞟了姚大娘一眼,哼一声走了。她们一个是攒了一篮鸡蛋,一个是做了一些帕子,都是要到镇上卖掉的。
“阮......”
“姚大娘,我叫阮娇烟,村里人很多喊我阮大丫。”
“那我就喊你娇烟,”姚大娘笑了笑,递过来两个铜板,“我买四个果子。”
她抱着孩子,还挎着一个包袱,小小的。
阮娇烟掀开布,挑了四个完全熟透的果子帮她放到包袱里,“姚大娘,这个果子叫弥猴桃,不够熟的不好吃,我这个是熟透了的,可以削皮吃,也可以切半,用小勺子挖着吃,记得给孩子吃的话先少量试试。”
“哎,好的。”姚大娘又笑了起来,原来她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啊,那之前就是骗那两个妇人的了。
这小姑娘性子很合她心意。
她想了想,“娇烟啊,我跟邻居们都处得挺好的,你看看要不要把这些果子先带到我家那条巷子卖卖?你不是说还有鸡肉吗?他们应该也都能买得起。如果运气好,一条巷子就给你把这些东西都卖了,你也不用再去市场吹风受冻。”
她是觉得一文钱两个野果子,就是能卖得出去,这么一筐可能也要卖好长时间,小姑娘穿着单薄,这么冷的天别去冻坏了。
阮娇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她倒是不怕东西难卖出去,毕竟她有上次的经验了,但能够省事省时她怎么可能不要?
再说她也还想顺便找找潜在顾客,要是能找着买她的脆皮野鸽或是野羊的呢?
“那太谢谢姚大娘了!”
阮娇烟赶紧背上背篓提着篮子跟上了姚大娘。
“我们住在长福巷,你听说过吗?”姚大娘一路跟她聊着。
“长福巷?”阮娇烟不解。
“你可是很少来镇上吧,长福巷出过两位举人一位进士的,所以住在那儿的基本都是书香门第了,要不然就是咱镇上比较有钱的,像是孙老爷,就开了孙家私塾那个孙老爷,也住在长福巷。”
咦?
虽然姚大娘这话说起来有那么几分骄傲的意味,但是阮娇烟听着也不反感,反倒很惊喜。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