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这会儿头疼得很，本来想着让小二去回一句，等下午再送来好了，没把这一难关过了，他都没心思收什么山货。
但是想到人家可能是天未亮就赶进城的猎户，要是让他下午再来，这段时间对方未必有地方呆着，又有点儿于心不忍。
叹了口气，他还是出了后厨，去了后院。
没错，阮娇烟就是绕到稠香楼的后门来的，到后门不会那么显眼，没那么多人看见她。
经常来卖山货的猎户也都知道后门，可当看到阮娇烟时，秦掌柜就觉得有些讶异。
是个看着才十二三岁的少女，可他很肯定是第一次见，第一次来怎么知道来后门？
稠香楼占地不小，到后门要绕进小巷子呢。
看到眼尾纹深深的秦掌柜，阮娇烟觉得无比亲切。
本来她都跟秦掌柜很熟悉了啊，现在秦掌柜看到她的眼神如此陌生！
“姑娘，是你要卖山货？”
秦掌柜觉得自己也是多此一问，小姑娘身边就放着一个大背篓，那明显就是了啊。
那背篓上盖着草，也看不出底下是什么，可她总不可能是来卖草根的。
“是，”阮娇烟敛住了眼里见到熟人的激动，拿出了篓里的草根，“一只麂子。”
“麂子？”
秦掌柜眼睛一亮。
前阵子稠香楼也收了一只麂子，那肉加了辣子爆炒之后香得不得了，送了半盆给了老爷和少东家，剩下的全卖了，那些老食客个个吃得眉开眼笑的，直呼过瘾。
主要是常见的那些肉大多都吃腻了，偶尔有什么新鲜的，又能让食客们激动起来。当然，一盘麂子肉三两银，实在是昂贵了。但又不是常吃，偶尔打个牙祭，那些老食客还是吃得起的。
最近几天那一波老食客还总问他什么时候能再收到麂子呢。
这玩意，一盘他就能卖了三两银，一只麂子能做多少盘？肉并没多少，每盘里面还加了些萝卜块。
他快步过去细看，果然是只麂子，比之前收的那只还要壮实一些。
“姑娘，不瞒你说，这个我们稠香楼之前就收过一只了，当时称了是九十八斤，我给了七十两。你送来的这只麂子看着比那只大多了，而且还壮实点，这会儿我还有急事，就不费事去称去算了，一口价给你七十二两，你看行不行？”
秦掌柜心里记着事呢，确实也费事又称又算的浪费时间，所以就先问一句。要是这小姑娘不同意再称嘛。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这小姑娘就相当爽快地点了头。
“好。”
咦？
这么相信他吗？这么爽快？
“我相信秦掌柜。”阮娇烟当然答应了，她也赶时间啊，能省事些当然是最好。而且她本来以为这头麂子最多也跟之前的一样卖七十两，也许少些，没想到还多了二两。
秦掌柜又打量了阮娇烟一眼，对她顿添几分好感。
秦掌柜让小二背了麂子进后厨，让阮娇烟跟着去前面取银子。
因为已经没有背着东西了，阮娇烟也不怕去前堂。
秦掌柜给她取了七十二两银子，阮娇烟小心地拿了三块布头，分成三份包起来。
一份五十两，一份十两，剩下的十二两包一起。
这该不会是想自己藏起一部分，不告诉爹娘吧？
秦掌柜看在眼里，又看到她双手的伤痕，再有那破旧打补丁的衣裳，暗叹了口气。罢了，这姑娘肯定也过得不容易，他也不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