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唯安觉得大姐现在很不一样,以前大姐也很勤快也很努力,但是没有现在眼界这么高想得这么远。
以前姐姐只是想着能够让家里人有点东西填肚子,能攒到两个钱给娘亲买包药,那药也是要一包煲个三四遍的,但是现在大姐都不让娘亲把药煲两遍了,而且,想得远站得高了。
大姐就好像变了个人,又好像没变。
但是他觉得大姐既然把那一块荒地都买下来了,肯定是真的考虑过盖房子的。
阮娇烟看了看他,只觉得漫天飞雪里弟弟面容如玉,小小少年已经初见风姿。这一世她想看着唯安好好长大,看看他能够走得多远。
“唯安,咱们家那院子已经很破旧了,我总觉得要是有个什么雪灾雨灾的,它会熬不住。”
“大姐你是说我们的房子会塌?”阮唯安愣住,没有想到阮娇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是说有可能,你看看这雪,下得多大啊,要是雪灾了,咱家屋顶被雪压这么一段时间,能撑得住吗?”
她知道撑得住,但是却会加速那宅子的破旧老化,屋顶到时候雪浸过压过,本来就悄悄地在松散中,等到大雨冲刷一遍,就危险了。
阮唯安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大姐这么说他却有点担心,“等开春了,我找人来修一下屋顶。”
“好。”阮娇烟并没有阻止,到时候看看,能修的话当然也好。她还能再多一段时间好好挣钱,到时候盖新房手头就更松了。
“至于那片荒地,现在手头有钱就先买着吧,到时候咱们家的地都在那里,哪怕是搭个棚子守菜地都好。”
姐弟俩说着话,又加快了步伐,赶紧回了家。
第二天村长就把契书给他们送回来了,至此,阮家手里又有了几亩地,还多了一块宅基地。
那一块荒地就是当宅基地批的。
而那天晚上阮富年很晚才回,回来的时候弄出了点动静,阮娇烟在屋里只出声问了一句,也没有从被窝里起来。
第二天问阮富年,阮富年只说镇上有人以前的同窗找他去帮忙搬书。
阮娇烟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眼看就到了除夕。
这一年的九里村,不少人家都贴上了红彤彤的春联和窗花,在一片雪白茫茫里多了几分喜气。
但是喜气之下,大家还是穷得慌,还有不少人家饿得不行。
雪下得更大了,人都不敢出门,出去雪迷了眼,都眼前都看不清楚。
阮家也贴了春联,贴了窗花。
除夕夜阮娇烟做了十二道菜,有菜有肉有鱼有汤,吃得一家人满嘴流油。
“咱们家的年夜饭指定是全村中最丰盛的。”阮富年眼前还有个小酒杯,阮娇烟给倒了一杯酒。
除了他,就是阮娇烟自己面前有酒杯了。陈氏生着病,唯安和欢欢还小,都不能喝。
看到这酒,阮富年的眼睛都亮了。
饮酒作诗,这种日子他已经多年没有过过。
“爹,你说错了,我觉得整个青竹镇都没有咱家吃的好!”欢欢立即就叫了起来,小脸激动得有点红,“因为我姐做的饭是最最好吃的!”
别人家就算也是有鱼有肉,但是做的肯定没有她姐姐做的好吃!
“说的是,姐姐做的真好吃啊。”阮唯安附和。也不知道大姐是从哪里学来的,以前不都是随便吃吗?怎么现在能把这些东西做得这么美味。
难道是因为以前没食材让她发挥?
他刚这么想着,就听阮娇烟笑着说,“以前我也总琢磨东西应该怎么炒才好吃,不琢磨了那么多年就是没食材可以实践,现在算是把以前在脑子里琢磨的方法都试一遍吧。”
真的吗?所以他猜对了?
阮娇烟举起了酒杯,看向阮富年,“爹,碰个杯吗?”
阮富年赶紧搁下筷子举起酒杯,“家里多亏了阿娇,爹敬你?”
陈氏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哪有当父亲的给闺女敬酒的?”
“在咱家就有。”阮富年与阮娇烟碰了下杯,仰头喝了那杯酒,酒入喉,浓烈。“阿娇,这酒有点烈,你小口小口喝,别喝急了,也别喝多了。”
阿娇就十五了,让她喝一杯也好。
“咱们阿娇大姑娘了。”陈氏看着喝酒的阮娇烟,突然就有点惆怅,“是不是应该给阿娇寻摸亲事了?”
这话一出,欢欢第一个跳了起来。
“姐姐要成亲吗?不要呀!”
要是姐姐嫁人了,那他们家里怎么办?她也不舍得姐姐啊,这个家里要是没有了姐姐,她都想哭了。
阮唯安抿紧了唇,拿筷子的手指紧了紧。
“若是大姐的亲事要谈,一定得好好挑,挑一家好的,让大姐嫁过去之后不用这样劳累。”
阮富年怔了怔,他是没有想过娇烟要嫁人的事。
一时间,气氛有点低迷。
阮娇烟笑了起来,“娘,现在不谈这个,我不想那么快嫁人。”
这辈子她还真没有想过嫁人。但是等以后娘亲身体好了,爹也懂事些,唯安考了科举,长大了也要成亲,欢欢也要嫁人,她也不会继续一大家人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