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白菜炒肉片,里面吃出一点点葱味,但是却不见有葱。
蔚云极不是不喜欢香葱,炒菜里面加香葱调味他是喜欢的,但是他却不喜欢吃到葱,所以一般将军府里厨娘做菜,是把几根香葱不切打成结,炒完之后把那一团香葱夹掉就行,这样味道好又不会吃到葱。
但这个是他关系近的人才会知道,阮娇烟总不可能知道吧?
也许这又是一个巧合?
阮娇烟坐在牛车上也正想着这件事呢。
她有点儿小忧伤,见到蔚将军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保持得很冷静没有破绽了呢,怎么会在买饭的时候跟厨子交待了一句葱结炒完挑掉呢?
给他买被褥买了他喜欢的风格,给他买饭照顾了他的习惯,她这还能有救吗?
看来前面三年刻在骨血里的感情,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断了的。好在他们可能当真从此不会再有交集了,以后若是再见面,最多也就彼此打个招呼吧。
她以后一定会注意点!
“哎——”
阮娇烟捂住了脸,再次懊悔了一会。不过很快她又觉得,蔚将军未必能发现到,所以她也就不算是露破绽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第二天蔚云极出去办事的时候经过了镇上唯一那家布庄成衣铺子,还避开了人进去看了一眼,压根儿就没不是如阮娇烟所说,那是很普通的被面,一进铺子就看到了。
他潜在布庄屋顶听了一会儿,竟然还听到掌柜地跟两个小媳妇推销。
“我们家铺子上回从城里进了一种被面,没那么素,有些竹纹,但是又不浮夸,城里的爷们应该喜欢的,虽然价高了些,但是适合你们家相公啊。昨儿我这儿就卖出了一套,那姑娘长得水灵,眼光也好,进来挑了一水儿的没相中的,我一拿出那种被面,诶,那姑娘一眼就相中了。估计着是送给心上人。”
屋顶上的蔚云极听着听着,耳朵都有点儿发烫。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又忍不住去了小饭馆,也亏得这青竹镇够小,小饭馆也没两间,按照布庄过来的路线,很容易锁定其中一家。
办大事的蔚将军又去人家小饭馆后厨屋顶守了一会,果然见厨子炒了那白菜肉片,葱段可是切得好好的,洒了一盘炒一炒装了盘——
“来了喂,三号桌的肉片白菜上喽!”
里面传来厨子欢快的声音,热情又乐呵。这年头小饭馆能有四五个食客,他都已经很高兴了。
而比他更热烈的是此刻蔚将军的心情。
阮娇烟那小姑娘,有毒吗?
阮娇烟睡到半夜,听到旁边欢欢突然呵呵呵地一阵傻笑。她还以为怎么了,结果发现欢欢估计是做梦了。
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美梦,笑得那么开心。
阮欢欢怎么可能不开心?
因为他们昨天处理收拾了一天猪肉啊,虽然累,但是一想到有那么多肉吃了,心情好得能飞上天。
心情同样好得不得了的是昨晚挑回了一担新米的周木头一家。
而在阮娇烟积极做着这些囤粮的准备时,这一天早晨起来,有人推开门就惊呼了起来。
下雪了。
下雪了,这场雪果然下了。
而且这雪一开始下就没停。
第一天白天下的还不是很大,只是第二天村里人起来,入眼所见已经是一片白茫茫。
一夜之间,大雪将整个村子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色。
雪厚有半臂深。
阮富年在这天把竹篮都赶编完了,阮娇烟见这样的雪景,觉得这应该是这场雪化之前最后一次能去镇上的机会了,所以就决定带上唯安和欢欢一起再去趟镇上,也把竹篮交上去。
不止是她这么想的,村里人也都这么想。
老周家牛车早早就坐满了,阮娇烟姐弟三个人没挤上,也懒得去跟那些人挤,就决定走路去。
村里还是有不少人走路去镇上的,一路上念叨着这雪大,说什么瑞雪兆丰年的。阮娇烟听到了一两句,只是沉默着。
有时候雪可不都是瑞雪,也不是来兆丰年的。
莲花村的何四这会儿正蹲在门槛处,听着侄女何翠哭哭啼啼,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家太过分了,李山河那个杀千刀的混账,他都已经欺负过我了,还不想娶我!”
何翠捂着脸哭喊出这一句话,让何四惊得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何翠。
这个侄女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嘴甜,很讨他喜欢,而且以前他家嫂子也对他不错,经常做了好吃的让何翠给他送来,所以他对这个侄女比较宠爱。
现在听到何翠说李山河已经欺负过她了,他一下子就炸了,气得双手握拳都在颤抖。阮表姑也震惊得张大了嘴巴都合不上。
是他们想的那种“欺负”吗?
这年头,咋敢啊?
阮表姑心里带着几分侥幸,小心翼翼地问,“阿翠啊,你说的欺负是什么样的欺负啊?是不是啃你嘴了?”
姑娘家矜持,啃了嘴也算是欺负了,所以也许不是他们想的那么严重。
“不止。”何翠咬了咬牙。
“那是还伸手进去摸你身子了?”阮表姑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