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无止无休。
愿困惑于心之人能心目了然,早得善果。
她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煞是虔诚地跪伏在地,行礼,再拜。卢辰钊挑了挑眉,忽地笑起来。
“你不求些什么?”他问,顺便重新翻开功德簿,握着笔朝她点了点。
李幼白想着他丰厚的香油钱,遂认真回忆一番,跟着从蒲团上起身走到他旁边,举了举自己的双手道: “你帮我写吧。”
写什么?卢辰钊沾了沾墨汁,歪头问。“愿王家表哥身强体健,长命百岁。”
闻言,卢辰钊的笔发出晦涩的一声响,他直起身来,神情不悦: “你跟他不是退婚了吗?”“没有。”李幼白摇头。
卢辰钊惊得皱起眉头: 没有?你和他还有婚约?!
李幼白忙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和王家表哥根本就没走明路。
原不想跟他说的,但此事仿佛越描越黑,她望着卢辰钊迷惑的脸,又道: “婚事是母亲和冯姨母自己商定的,从头到尾我都不知情,我跟王家表哥只是兄妹,真的没有别的关系.
卢辰钊咳了声,肃着脸道: “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
李幼白:..
卢辰钊: “所以你不满李夫人安排,闹着去退了婚?”
李幼白不说话,卢辰钊催: “是与不是?”
不是,她们两人私下说定了,要把我许给王家表哥,但是连八字都没合呢,更别说纳吉纳征,我们本就没有婚约,便也谈不上解除婚约。
原来
如此,卢辰钊斜觑了眼,说道: “外头有人说,你是因为王公子病了,才不愿嫁给他的。”
“王琰表哥的身子一直不好,听闻是姨母怀他时忧思过渡,导致营养没能汲取好,生下来时表哥很小很轻,喝奶的年纪便开始喝药。每年姨母都要花费银子寻找大夫,期望给王琰表哥看好身体。
他过的很辛苦,吃着药还不能荒废课业,如今也是越发不好,你也瞧见了,他那样瘦,瘦的都快脱相了。其实他小时候还好点,至少胳膊和腿上有肉,脸颊也没凹陷下去。
她说的时候眼前仿佛有画面,瞳仁里闪着微光,似同情王琰,又像是带着别的情谊。卢辰钊复又提起笔来,在功德簿上写“愿王琰长命百岁。”两人走出大雄宝殿时,风已经停了,天阴沉沉的将半空笼罩在压抑当中。
卢辰钊负手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搀她小臂,走到平坦处时两人相携而行,他开口: “我倒是认得一个大夫,之前做过宫中太医,如今年岁大了致仕在家,便离着济州不远,往返一两日就到。
李幼白的眼睛亮起来: 他…
没说完,卢辰钊打断: 我可以写信过去,请他到此帮忙诊治。幼白代王琰表哥谢过卢世子。卢辰钊心道:不需你替他谢。
刚坐上马车,便开始飘雪,起初是寒寒窣窣的雪粒子,走到山脚时便转成雪片,他们坐在车里,雪打在车顶的声音异常清楚,伴随着车轮的行驶声,车内显得格外静谧。
静到能听到彼此喘气的声音,挟着各自身上的香囊味,慢慢交缠,环绕,直至扑满整个密闭的空间。
卢辰钊想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暖昧,遂问李幼白上元节是如何过的。
李幼白朝他伸手,莞尔道: “我手腕断了,那会儿闷在家里不出门,生怕再不能拿笔写字,后来大夫复诊,告诉我只要休息得当,不会留下遗症,我心才落地。
可惜,没看到上元节的灯海。
她说着可惜,大约因为手无事,故而面上很是愉悦。
卢辰钊忽然想起李晓筠来,初到李家那日,其实他偶然见到李晓筠一面,那女子神情憔悴,似哭过,眼睛红通通的,但没说上话,便被冯氏遣走了,后来吃饭也说病着没出现。
此时再去回想,仿
佛得出个猜测来。
“你那手伤,是不是跟你妹妹有关?”李幼白笑意凝住,却答: 不是。
从她的表情反应,卢辰钊已经得到答案,那便是跟李晓筠脱不开干系了。
母亲曾说过,李幼白不是冯氏亲生,而是李沛外头养的私生女,后来抱回李府,挂在冯氏名下。若当真如此,想来李幼白自小到大的日子并不好过,母亲大都心疼自己的孩子,偏爱难免,苛责更是少不了。
如此想着,便又觉得李幼白可怜,难怪她总把指望放在嫁人上。他想了这么多,李幼白却是半分也不知道。
忽然车子猛一翅趄,马被缰绳勒的咆哮嘶鸣,车轮骤然陷进坑里,剧烈的晃荡下,李幼白被颠了下来,双手不敢使力,眼睁睁往前扑去。
在她快要跌到地上的前刹,一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车子又是一阵晃荡,李幼白顺势跌进他怀里,他始终固定着她的肩膀,让她的双手有空隙可以躲藏。
车子晃了数次后,终于从坑里拔出轮子,继续前进。
怀里的人柔软清甜,尽管卢辰钊克制着呼吸,还是能嗅到若有似无的香气,从她的发间,颈间,从她包裹严实的衣裳间。他觉得被她倚靠的胸口跟着发软发颤,心脏的跳动也失了分寸,像是一面狂烈敲击的鼓,鼓皮都要震开了。
她手臂无法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