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更觉奇怪,他又来来回回看了看屋内,没有发现他人踪迹。为何这夏子谦却好似在与谁交谈?
屋中灯火闪烁,明明灭灭,
话音未落,耳边乍然传来两个字,“是么?”
语气极其平淡,好似只是一句陌生人的随口问答。
但这声音,却是如此令人惊惧。
夏子谦整个人一僵,循着声音转过头,彻骨的凉意从脚底升起来。
这声音,想必再过几辈子夏子谦都不能忘记。
王遗风!
他惊恐的情绪表露的如此明显,以致烟都不必特意观察,都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出来。
倘若是陌生人,他此时该疑惑,该质问,却不该如此惶恐。不过一个声音罢了,竟让他慌张至此,甚是可疑。
他们见过面。
“来者何人!”夏子谦四下环顾,未假思索从身边刀架抽出一把长刀护在身前,是很明显的防备姿势,思及王遗风,心中惊惧异常。
周围明亮之处无人,阴暗之处,则物什难辨,也不知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良久的沉默。
才听那一如既往平淡的声音,“你认识我?”
夏子谦心头一激灵,当下果断摇头,“不识?”
姜晨手中玉笛拨开华丽的帘幔,厅中的布置落入眼底。
左右放的是金丝楠木雕花椅,前堂所挂是颜真卿字画,左右有越州白瓷,藏物架上倒是放了些书籍,尽是孙子兵法之类。
环境铺陈确然无比像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将军。
姜晨想了想,“夏子谦?”
夏子谦松了口气,才思及如今在系统帮助下已全然改换了样貌,便是死去的亲娘来了,也绝计认不出他来。
他定定神,冷静道,“是,你又是何人?”
姜晨瞥了肃静的堂中,衣衫华贵故作镇静的青年一眼,行走间落座到客椅,摩挲了下手中的笛子,又道,“夏大千?”
待听清楚夏大千三字,名为夏子谦,实为夏大千的青年面上已毫无人色。
夏大千?
那不是杀了文小月的人?
烟皱了皱眉。倘若是他,那方才的那些话都解释的通了。可关于大唐鬼域的资料上夏大千不过是个红楼跑堂,如何有能力短短几年之间一路高升到太傅将军之位?
夏大千才张了张口,打了个哈哈僵硬的回道,“阁下可是认错人了?本将军姓夏名子谦,君子的子,谦虚的谦,可不是什么夏大千啊。”
姜晨看着这一张陌生的脸,看了一会,看的夏大千心里寒意迭起,眸光微转,收回视线,好似面前没有这样一个人,平淡道,“世上常人大都愿做本真,改名换姓也往往与从前要牵扯一二以示自己的念旧重情。不过如你这般,反口否认自我的确然不多。”
夏大千心头愈沉,不自觉握紧手中长刀,强自笑道,“阁下究竟为何而来?却非要说这些不明就里的话惹人遐想。此处乃是军机重地,你究竟如何闯进来的!若还不速速离开,本将军可要喊护卫抓你!”
夏大千自然清楚,王遗风能悄无声息的进到这里,本就是无惧护卫,即便那些护卫来了,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他想到自贡之事,原本心中对自己修习高深武功的那些底气陡然荡然无存,目光落到身边的剑上,却没敢立刻动作。
脑海里系统似是熄了火似的,从方才的叽叽喳喳变得良久不言不语。
夏大千心中暗斥没用,责骂之语未落,系统的机械音已变得有些混杂,“宿主,强制触发高级任务【生死之战】。内容请宿主自行领会。”
还有何内容可言?他们之间,本就你死我活。
姜晨对他内心的具体弯弯曲曲并不深究。即便他有再多的无奈于姜晨而言也无济于事,在此人为原主的因果而对他牵扯不休之时,早就注定,他会是个死人。
“你怕我?”
夏子谦手中刀一紧,大声道,“可笑!区区鼠辈,本将军身为大唐将帅,如何会怕!”
这一大声,倒更显得色厉内荏。
“如今烽烟四起,夏将军还有心品茗……”姜晨微微一笑,放了手中精致的越州茶碗,看着夏大千的衣衫,甚至颇有赞赏道,“穿着考究得体……”
这话若是换大唐的忠臣良将来说,便不免愤怒和指责。若换南诏之人,会是讥讽和嘲笑。
落到他口中,却好像战事如何,将领如何,成败如何,都变得风轻云淡,轻若尘埃。
事实上,只是,那些于他而言,终究不免归于,归于不能直面的过去。
所有的漫长回头之时成为短短一瞬,所有的短短一瞬在当初经历之时又是如此漫长。
王朝跌宕,当世人以性命征战沙场,也挽不回后世的倾颓。
安知李隆基作何想法?
夏子谦应该是智勇双全将才,即便不是前者,至少也该是李承恩那般三句话不离家国的忠臣,却不料是个熟人。
为了那不知数目的银钱,可堪杀死文小月的桃香楼跑堂。
也许正是如此之人,能抓住一切机会实现自己的野心抱负。
姜晨忽而想起那些本不该存于现代的诗。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