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着热气的蒸雾与某种花的香味混合, 瞬间扑到秦寿脸上。
热雾散开, 站在门内的人渐渐清晰。水莹的黑眸,秀婷的翘鼻,嫣红的唇瓣, 被熏得粉嫩清透的面颊,尽显洗浴之后的娇惰慵懒。
秦寿一眨不眨地盯颜橘。
而开门就看到秦寿的颜橘, 先是反应迟钝了一下, 继而大惊失色,火速退后, 砰地摔上门。
惊慌失措地将门反锁,颜橘按紧衣领,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浴衣宽大,看不出身形,头上包着毛巾,长发没暴露。她长吁浊气, 急急将挂在架子上的假发打湿,紧紧扣在头上。
束胸缠好,她换下浴衣, 与以前一样穿两件衣服。调整好面部表情,她开门。
秦寿还站在原地。
她清清嗓子,“你有什么事吗?”
秦寿仿佛如梦初醒, 他上下扫视她一遍,问:“刚才你唱的什么?”
颜橘:“喔,我随便乱哼的。”
他不置可否, 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环顾房间四周。颜橘心里一紧。却见他大步走向她的床。
叠得很整齐的粉被,干净无褶皱的床单,枕头上印着可爱的卡通猫咪。
指尖滑过被子,沾染些许淡香。他抬手嗅了嗅,自然而然地躺到了床上。
颜橘:“……”
这不是你的床啊喂!她慢吞吞地走过去,说:“那个,先生你要睡这里。”
“嗯。”
“那……那我睡哪儿?”这床虽然也挺大,但没他那个大。他个头高块头大,一个人恨不得就把整张床都给占完了。
他掀起眼帘,指腹点点他旁边的位置,“这里。”
颜橘笑不出来,不愿意也得愿意。明明有自己的房间,明明有大床,非要来她这儿,不是有病是什么。她扶额,回浴室吹头发。
担心他会进浴室,她还是把门反锁了。平时她吹头发不会用热风,因为很伤头发,但现在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她得用热风快点把头发吹完。
吹完头发,颜橘收拾整理了一下才出去。晃眼炫目的雪白尾巴出现在视野里,她转向被他扔到旁侧的裤子。
已然习惯与他睡一起的颜橘不像第一次那样别扭不自在,很自然地躺上床。才躺上去,那尾巴就熟练地把她卷进他怀里。
“刚才的歌,再唱一遍。”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颜橘噎住。
她久久不出声,他不悦,“嗯?”
颜橘赶忙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唱着唱着,颜橘鼻子酸涩起来。她现在可不就是他的奴隶么。还不敢反抗的那种。她在原来的世界里,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老师的掌心宝,哪里受过这样的压迫。
她也不知她为何会这么倒霉,穿进这虚幻的世界,还过着如此憋屈的日子。她想回家,想见爸爸妈妈,想穿漂漂亮亮的裙子,想摆脱身边这神经病,想离开这见鬼的男多女少的世界。
太想,太想。
越唱情绪越控制不住,她小声抽噎。
秦寿听到颜橘情况不对,他低头看她。见她双目泛红,隐隐有水珠淌下。
指腹刮走她颊边的泪珠,他迷茫地凝视好半天,旋即突然明白过来指尖温热的液体是什么。
一种罕见的慌乱从他眸中一闪而逝,他失去以往的冷静,“你……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颜橘情绪彻底爆发。先前还忍着哭,这下如何也忍不住,几近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架势,让秦寿更无措,似乎从未面对过这种情况。他想要喝止她别再哭,但另一种模糊的情绪却在阻止他。
手在空中晃了几圈,尾巴也在乱动,最后,他想到了什么,模仿颜橘之前抚摸他尾巴的姿势,轻柔而生疏地抚摸她的脚背。
她的“尾巴”舒服了,应该就不会哭了。
着急地抚摸她的脚背,同时注意她的变化。她还在哭。秦寿抚摸的速度也更快了。
正发泄情绪的颜橘被来自脚背的痒意给刺激到,她泪眼朦胧地坐起来,将两只脚收回去,哑声道:“你干什么啊?”
秦寿只问:“你还哭吗?”
颜橘一头雾水。他骤然用尾巴将她一双脚卷到他面前,如刚才那样轻柔地抚摸,“你还哭吗?”
那一刹那,颜橘恍然明白他摸她脚的原因了。就像以前她为了安抚他的尾巴,抚摸他一样。
她愣了愣,一时忘记把脚抽回来。任他生涩而笨拙地安抚她。
痒意阵阵,传输到她的神经末梢,她突然轻声一笑。
清脆的笑声让秦寿眸光一亮,他问:“你不哭了?”
擦擦眼泪,颜橘说:“嗯,不哭了。”
秦寿松了一大口气,随后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仿佛很不好意思,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似的,又换上一副酷酷的表情,将她拉进臂弯里,生硬的命令,“睡!”
撞到他下巴的颜橘抿了一抿嘴。虽然闭着眼,她却没睡。思及刚才秦寿笨拙而温柔的行为,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她要哭,只是忍不住。哭了之后又怕他会对他生气。岂料他非但不生气,还出乎意料地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