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戾一手抓住顾言的胳膊,一手撑着墙壁,他低着头,跟顾言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一拳之间。
他低声:“怎么不说话?”
顾言抬起眼皮,眼睫很长,姜戾能看到明显的弧度,柔软眼睫随着眼皮的动作,掀起一片涟漪,从姜戾心上划过,荡开一片绚烂的花火。
顾言想了下,正要开口说话,姜戾的一个举动,让他怔了下。
姜戾撑着墙壁的胳膊放下,伸出手指,很是轻柔的,捂住了顾言的眼睛,顾言下意识的动了下眼皮,较长的眼睫,划过姜戾的掌心。
痒痒的,带着点酥/麻。
明明是很轻的动作,却犹如排山倒海般,向着姜戾心中奔去。
瞬间就让姜戾心中的戾气,化去了大半,他按着顾言手腕的力道,也小了很多,只是虚虚握住,顾言一挣扎就能从中挣脱开。
可顾言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他眼睛上的那只大手上,眼睛被捂住,看不见,其余的感官在这一刻,就越发敏锐起来。
姜戾慢慢低下头,跟顾言的距离,不足一根手指,只要他想,再往前近一些,就能轻易亲上顾言。
他低垂眼皮,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唇ban,柔软,泛着好看的光泽。
在黑暗中,他所看到的,比在灯光下看的更为清晰。
顾言轻启唇,想呵斥姜戾。
他微一张开嘴,就被姜戾叼住,话语就变成了一声呜ye。
姜戾被这美味的感觉蛊惑,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
窗帘之外的世界,明亮极了,而被窗帘遮住的房间里,却幽暗如地狱。
黑暗能遮住一切在阳光下所不能掩饰住的丑恶,它能包容掩护一切被正义所厌恶的事。
疗养院,某间办公室内。
一片寂静,刚查完房的医生,告别年长护士,独自回到了办公室。
推开门,就看到屋里有一位不速之客,医生表情平淡,似乎并不意外,他脱下白大褂,将眼睛取下,揉了揉眉心,问:“你怎么来了,研究成功了?”
那人声音嘶哑:“我来找你有事。”
“什么事?”似乎想到什么,医生表情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才几天又‘缺货’了?我这里可不是‘垃圾场’,随便丢个人都没人管。”
语气嘲讽,变达出了他的不满。
那人闻言,冷笑出声:“像他们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生命,还不如为我们的研究做贡献。”
医生没有反驳,间接承认了他的话。
那人从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里走到医生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可你也明白,这些人活着不能对社会有一丝利用价值,还要浪费人力物力,我们这么做,也是替他们的父母着想,你说呢?”
他眼睛突然泛出诡异的光,光出现后,医生的神智明显动摇了,他声音有些僵石更:“是的,他们该死。”
那人满意的笑了几声,转身消失在办公室里,过了一会儿,医生才回过神来,那束光已经蛊惑了他的心神,刚才那点不坚定的想法,都被光吞噬掉,只余下那人想要的想法。
医生没有开了灯。
他在椅子上坐下,眼神往这虚空中的某出发呆,而他的手指,却摩挲着桌上的相框。
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相框中的少年,笑的开心。
即使身处阳光下,也免不了被黑暗侵蚀。
此刻,另一边。
姜戾正尽兴,被顾言挣开,并给了他一下,顾言动作飞快,摸到开关,“咔哒”一声将灯打开。
姜戾不满的啧了下:“开灯干嘛。”
“快关上。”
顾言没有动作,而是问他:“你眼睛怎么……红了?”
姜戾身子瞬间僵住。
过了一会儿,顾言给姜戾找好了理由,他说:“你是不是哭了。”
姜戾低下头,在顾言问出那句话后,他就慌忙低下头,用过长的头发,去遮住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言的问题,不管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都显得不那么让人信服,索性闭口不言,任由顾言猜测,但他没想到,顾言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在灯光下,顾言看清了对面的姜戾,也看清了姜戾小幅度抖动额的肩膀,他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姜戾面前,拥住他,然后轻声哄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不要……”
姜戾没有反应。
顾言索性伸手去撩他的头发,姜戾手臂动了下,却又垂落在身侧,只是原本张开的手指,忽地攥紧。
随着顾言的动作,姜戾的面容,缓缓在灯光下,映入顾言眼中。
少年的皮肤很白,是那种不见天日的白,一双唇,也显得有些苍白,在薄唇之上,是高挺且精致的鼻梁,脸颊上没有多余的肉,有些瘦。
而掀到鼻梁上方时,顾言的手被姜戾按住,顾言轻声说:“让我看看你的眼。”
刚才他只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只以为少年是哭了或者是得了红眼病。
姜戾声音很小:“不要看。”
顾言听到了,问:“为什么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