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四散，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
“此话哀家今日只说一遍。”
长宁上前两步，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皇帝：
“你如何宠爱他人哀家不管，但你若胆敢因此来找皇后的不痛快，那就别怪哀家不念母子之情了！”
就算原本是个传颂千古的帝王，但在系统的影响下，脑子变得越来越不清楚。长宁已经不想再忍这么个憨货了。
“母后！”
一声大吼。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宁：“您怎么能帮一个外人？朕才是您的儿子！”
“儿子？哀家的儿子是先皇亲封的帝王，是关心百姓的一国之主！你除了关心儿女私情，还关心什么？”
“边关战事，岭南虫害，渭河水患，还有北方越发猖狂的蛮人！你又亲自了解关心过多少？”
“儿子。”
“你也配？”
长宁嗤笑一声，不顾帝王难看的脸色，转向早已呆住的皇后：
“你是我荣家儿媳，荣国皇后，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哀家护着！”
“母后……”
小嘴微张，皇后呆呆地看着霸气侧漏的长宁。心中有一股名为渴望的强烈信念，在生根发芽。
“陛，陛下。”
门外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见殿内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不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
“贵，贵妃身子不舒服。想请您过去……”
“呵。”
长宁忍不住嗤笑出声。
“滚出去！身子不舒服找太医，找朕做什么？”
刚刚被亲娘讽刺不配为人子，为帝王，下一秒就来了个雪上加霜的，皇帝顿时恼羞成怒。
“啊！陛，陛下？”
小太监一懵，这和剧本不一样啊，难道听到贵妃有难，不是应该马不停蹄地跑过去嘘寒问暖么？
“朕说让你滚，没听见？”
母后在一旁冷笑连连，这太监还如此没眼色，皇帝顿时气得面色发黑。
恨不得将这东西大卸八块！
“反正该说的话，哀家也说完了。既然陛下有事，那就去忙吧。”
一甩衣袍，长宁语气轻飘飘的，甚至有些温柔。
可刚刚见识了母亲的冷语，皇帝才忽然发现，从前都是叫自己‘钧儿’的人，不知何时起，竟然成了生疏冷漠的‘皇帝’‘陛下’。
一时心中发寒。
难道，他已经让母后如此失望了么？
“儿臣告退。”
被心中想法打击到，皇帝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脚步匆匆转向门口，
“陛下这边请。”
小太监一喜，还以为陛下要去凤栖宫，急忙喜滋滋地在前面带路。谁知走了一段，扭头一看，陛下竟然转向了另外一条路！
“陛下，陛下，您走错了，凤栖宫在这边！”
直勾勾盯着前方虚无的空气，皇帝置若罔闻，一直走到祖宗祠堂才停下脚步。
“父皇……”
‘扑通’，膝盖磕在坚硬的地板上，一种窒息的惶恐感如潮水般涌来。
没有哪一刻，皇帝觉得自己是如此清醒。
接触朝政的最初几年，他其实也想过要做出一番大事业，让黎明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让荣国成为一个万国景仰的大朝！
如太祖般，为子孙留下无数基业。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哦，对，好像是遇见贵妃开始。
那个与众不同的姑娘，身上带着一股魔力，越接触越着迷。甚至到了后来，他就只想和她整日腻在一起，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送给她。
比如专宠她一人，为她斥责其他宫妃和皇后。
完全忘记了作为一代帝王应该履行的责任和义务。
“呵呵。”
皇帝伏在地上苦笑，他确实如母后口中那样，只顾儿女私情。
“母后……”
见皇帝转头离开，性格温柔纯善的皇后不由担心起来。
“无碍，那么多人伺候着，能出什么事？”
长宁不以为然。
那憨货向来高高在上，天天被人哄着敬着，何时听过如不留情面的斥责？估计就是心里一时接受不了，羞与见人罢了。
“是……”
皇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
“倒是你，没事多动动，整日缩在坤宁宫做什么？就算不想见那些妃子，但耀儿好歹是你儿子，你总要照顾照顾吧？这小家伙今日一听你被训斥，就着急忙慌求着哀家过来。不知道有多孝顺。”
皇后说好听点是温柔贤淑，说难听点就是经不起事。
这种娇小姐只适合被人好好呵护一辈子，可惜运气不好，一脚踏入了深宫这座牢笼。
长宁想起最后满宫女人的命运，不由真心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耀儿，是个好孩子。
看着用瘦弱身躯一直支撑自己，满脸汗水的小家伙，皇后目光有些复杂。
她其实一直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虽然记在了名下，可她并不喜欢，所以就放那任他自生自灭，肆意生长。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