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慈悲,才让我有机会看到摹本。”
晏临则瞳孔一缩。
“……我送你的锁魂灯,也是拿来做这个的?”
明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他却还是不假思索地问出了口。
姜陶陶点头:“是啊。”
他看着她,像不死心:“我送过你两盏,都是?”
“噢,你最初送我的那半盏太小了,还是坏的,没办法用。
后来你又给的是个很大很大的流月金灯,我直接在上面雕刻符文做成仙器,当做九九归一阵法的阵眼了。”
“钟渊最初回来,魂魄就系在你送的那盏灯里。”
心头最后一层冰雪也融得干干净净,全都变成了潮水,张开爪牙,似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撕裂。
冰雪下面压着的那些爱恨,也不得不跟着重见天日。
他习惯用修为压着一切,但现在,修为已经不管用了。
体内近似崩溃,晏临则却分出精力,牵强地笑了一下,笑声格外短促干涩:“是吗。”
“我当初说要搬出重阙殿去流月山,就是打着那里方便施展锁魂阵法的主意。那里久久不住人,我本以为不会成功的,没想到你竟然答应了。
正好也是那天晚上,哥哥的气息恢复得很好,第一次主动来找我,才让我下定了施展阵法的决心。”
还有很多事,姜陶陶没有说完。
反正,抛开刚才那点不愉快,她是真的挺感激晏临则的。
“仙君,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帮过我还有他,很多回很多回。”
晏临则继续笑,也继续说着刚才那句话:“是吗?”
摆不出别的表情,也吐不出别的字眼。
姜陶陶看出他越来越明显的僵硬,话锋一转:“……总之,天外天愿意与九重天结交。仙君要是真的有要事处理,我也不会多挽留了。以后随时再来,凤凰台都欢迎。”
晏临则的掌里,多了一根凤羽。
他下意识想要捏紧,长指却穿过了羽毛,全扑了个空。
姜陶陶提醒:“那是虚影,假的。仙君放在神识里就好。”
“假的。”晏临则重复了一遍,眼底泛着不正常的色泽,“对,都是假的。”
“…………?”
姜陶陶诧异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仙力运转很不正常,几乎到了倾塌的临界点。
就像是……
当初晏钟渊死了,她站在禁地周围,满心茫然,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
这种感觉,熟悉得令她有些心悸。
“晏临则,你该不会是真的遭了什么情劫——”
情劫有很多种的,譬如对修为、对某些事的执念之情。姜陶陶压根就没往别的方面想。
但晏临则否认得很快很急:“没有。”
为了避开姜陶陶,他甚至退了一步,背靠着冰冷的高柱。
冷意顺势爬上发颤的脊骨,直至天顶。
他快要否认不了了。
姜陶陶刚才列出的那一桩桩事,直至此刻,晏临则才发现,他原来记得那么清楚。
那盏流月金灯,他忐忑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送。
不送,姜陶陶收着那半盏破灯修修补补,又会把手弄得满是伤。
送了,也是在提醒她,他对她不够赤诚真心,有再强的修为,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看见姜陶陶接过灯盏,脸上掩不住的惊喜时,他也忍不住勾起了一点笑。
听见她在绛雪面前撇清关系,把他准备的礼物都说成是送绛朱的时,他又烦躁起来。
那些起伏的情绪,近似莫名其妙。
记忆被拉扯着往回,最终停在了,姜陶陶要搬去流月殿那夜。
他在流月山域下几度徘徊,踌躇不定,又莫名其妙地消磨掉了一整夜。
直到现在才恍觉,那些心口空缺处蔓延出来的莫名其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情根,就是从那时某一刻起,一点一点滋生出来的。
“晏临则,你应该更清楚,普通的雷劫难不住你,想必你跟当初的我一样,真是遭了什么——”
“没有。”
他双眼通红,坚决地咬定这两个字。
那一刻,万人之上的仙君,突然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贪嘴偷拿了把糖,怕被人发现,手里紧紧攥着,其实糖纸都露在外边了,旁人一看便知。
却还要拼命摇头,说没有,我没有。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