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一秒钟都不想错过柏生,但他不能影响别人的工作效果。
闻鹤终于找了个角落坐了,方圆抹把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柏生一眼。
他早就想说了。
闻鹤也就算了!
柏生这野孩子,表面上装的自己好像波澜不惊,什么“那我总不能拒绝吧”,说的多勉强的样子;结果闻鹤来看了一上午,他就精力旺盛地蹦跶了一上午,到现在一条都没NG,表现好到霍璟都惊了。
“柏生,”霍璟惊叹道:“你今天状态特别好啊!”
柏生云淡风轻:“昨天休息的好。”
方圆:“…………”
你休息的好个屁!你昨天就睡了六小时!早上起来跟刚拍完《釜山行》一样,怎么撒谎不脸红呢!你明明很高兴吧!
他看着柏生在闻鹤面前又蹦跶来蹦跶去,时不时还往这里瞥一眼,瞬间幻视了一只在求偶期努力把自己毛毛舔得油光水滑的小水獭,试图不经意地引起心仪对象的注意力。
方圆不想当恶婆婆,但他还是感到一股浓浓的心酸。
为什么……就那破花,还是盆栽里薅的,柏生想要,自己随时可以买999朵玫瑰花——你为什么就被这样骗走了啊!
手机铃声响了。
方圆接起,发现麻烦事真是一茬接一茬。
他之前只带柏生一个人,所以助理的活儿他经纪人干也行,现在柏生进组了,不怎么需要他陪同,所以经纪公司又给他拨了两个小萌新艺人让他带,说是帮忙照看一下,结果谁也没柏生那么省心,就半天没盯着又差点惹出一堆事。
方圆焦头烂额地听对方说了一大堆,最后只道:“行,行,我马上过去……”
他临走前,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柏生。”方圆把柏生拉过来,很严肃地叮嘱,“你晚上下工,药膏记得擦,不能偷懒,擦不到的地方叫小梁帮你,不许让别人来,知道吗?”
柏生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没什么擦不到的地方啊。”
方圆:“我得去一趟修苟影视基地。”
柏生:“知道了。”
方圆最终还是说了出口:“天黑之后不要让闻鹤进你的房间。”
柏生:“?他那么晚来我房间干什么。”
方圆严词恐吓:“反正你要是天黑之后还敢让他进去,我就把你家狗偷出去做抹布!”
柏生好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方圆知道柏生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终于满意地松开了手,道:“那我走了。”
呵呵。
剧组里这么多人在,量闻鹤也不敢真做什么。
他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变数,放心地离去,但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两小时后,柏生吊威亚时设备突然出了点故障,他懵懵地降落到地上,霍璟皱着眉跟道具组的人沟通,天上又突然下起了雨,最后他还是不耐道:“算了,中午都先回去休息吧,三点再集合。”
彼时正好十一点,正午时分。
柏生从严肃脸的剧组医生手里取了今日份的药膏,往剧组提供的酒店里走——
身后传来稳稳当当的脚步声,不知怎么的,他有点隐隐的紧张,不知该说什么好。
柏生转头,和闻鹤对上了视线。
闻鹤对他浅浅抿起唇角,眉角依旧冷峻,神色却是舒展的,“下班了吗。”
明明是隔了十几天后的第一句话,没有寒暄,倒也不觉得突兀。
柏生:“嗯。”
闻鹤:“回去吧。”
柏生:“……喔。”
他捏着药膏闷头向前冲时,脑海里响起方圆再三强调的话,说天黑后不要让闻鹤进房间。
现在才中午欸。
应该,没事吧?
-
地暖是开着的,柏生一进去就把拖鞋甩开,赤着脚踏到床沿边——他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床沿边那些垃圾食品往怀里搂,试图毁尸灭迹。
闻鹤确实没注意到那些自欺欺人的油炸小坚果,他的视线聚在柏生露出的脚踝上。
那儿的绷带有些醒目,末端因为动作翘起了一个小角。
柏生有点别扭地道:“坐。”
闻鹤没坐,他把风衣取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俯身问:“脚伤的严重吗?”
柏生其实真觉得没什么,“不怎么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闻鹤垂着眼握住了他的脚踝,挺轻地摩挲了几下,似乎在确认肿的程度。
绷带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回荡,窗外雨声急急,地暖隐约的细小声音轰鸣,柏生突然觉得更不适应了。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他和闻鹤待在一起。
柏生有点后悔了。
好像有点尴尬,他和闻鹤又没什么好说的话题,可闻鹤跟在他后面进来的这么理所当然,他又不能把人拦着。
脚踝还被人攥着,柏生收了收腿,道:“我去洗澡了。”
他现在基本一天要洗两次澡,在片场摸爬滚打一上午,屁股上都是灰,不洗浑身难受。
闻鹤也神态平常地收回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