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灯薄影摇曳,在她肩头洒落大片星光。
阮音书往四周看了看, 提了提裙摆, 奇道:“没什么东西在动啊, 地震了吗?”
除了挂灯稍微有点抖, 其余的东西都好端端地立在那里, 她刚刚看程迟认真的表情,还真的以为什么地震龙卷风要来了。
程迟捏了捏眉心,复又睁开眼。
面前的东西在短暂的摇晃过后暂时恢复了平衡,好像刚刚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但血脉中的跳动仍然剧烈,仍然清晰, 像是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逃亡。
什么鬼反应。
阮音书看了他一会儿, 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应该是刚刚从椅子上起来的吧?”
虽然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但他还是点了头:“嗯。”
“那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阮音书撑着枝桠从树下跳下来了。
程迟:“你下来干什么?”
“给你拿东西。”少女声音轻软, 尾音向上,落得很急促, 似乎很着急一样。
她的鞋不在脚边,地上又没铺什么东西,她的脚一碰到地上,就应激似的弓了弓,脚背画了个圆弧。
程迟把她的鞋往前踢, 看她提着裙子,很复杂地绕过地上摆的道具, 他禁不住皱眉道:“你要什么?我给你。”
她神秘地摇摇头,朝他笑:“这个你可给不了我。”
他勾了勾唇,斜倚在竹竿旁:“那你说说看,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她不轻不重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点糯盈盈的鼻音,“你搞清楚,现在是我要给你东西诶。”
“给我?给我什么?”
阮音书手伸进自己外套口袋里,里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响,然后她拢着满满一手东西,仿佛捧着至宝般走到他面前。
程迟看着她。
女生走过来,风顺着捎来香草气息。
阮音书眨了眨眼,“蹲坐太久后起身会头晕目眩,应该是低血糖的症状。像你这种晕的比较厉害的,一定要记得带糖或者巧克力在自己口袋里,不然到时候容易晕过去。”
“……”
程迟似乎不愿意接,感觉自己正在遭受某种亵渎:“我身体很好,没有低血糖。”
“那你刚刚为什么晕?”阮老师小讲堂又开课了,“就算现在没有,在初期出现症状的时候也要好好预防,积极应对。”
程迟张了张嘴,又听她道:“再说了,这个糖真的很好吃,我准备买给自己吃的。要不是你晕,我还不给你呢……”
她越说声音越小,像是在小声控诉似的。
“行行行,我吃。”
程迟感觉自己旁边有个小唐僧似的,无奈退让,摊开手掌。
阮音书看了一会他的手心,状似刻板地抿抿唇:“你把手摊得这么平,是准备好让我打你手心吗?”
程迟眯了眯眼:“敢打我手心的人还没出生。”
她竟第一次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小心翼翼又略显期待地问:“那我要是打了,会怎么样吗?”
“不清楚,”程迟懒洋洋垂眸,竟然勾了勾手掌,“你试试?”
她紧张地抬起手,程迟都做好准备迎接她的巴掌了,谁知道下一秒——
她洒了一把糖在他手里。
他顿了一下,继而挑眉,听到她不愿落入圈套的嗓音:“我才不试,万一你揍我呢。”
他失笑:“课代表就这点胆子,试都不敢试?”
“谁不知道你不好惹,”她摇摇头,“我还有一只手,你手呢?伸出来呀。”
他伸手照做,又有几颗糖掉入他掌心,陆陆续续,像下饺子。
把东西都给他之后,阮音书又有点舍不得,抽手的时候又顺走了一颗糖。
她指尖软软地挠过他掌心,带着细密的痒。
程迟:“怎么,还反悔?”
“我就吃一个而已,”她剥开密封袋,牙齿咬了一个进来,“你吃一个吧,真的很好吃。”
“回去再吃。”
他其实不爱吃糖,不当她的面拒绝,是怕惹她伤心。
看她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他问:“全是软糖?”
“当然了,谁叫我是阮音书嘛。”
程迟点头:“行,说的在理。”
末了二人要分开的时候,阮音书把手背在身后,“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程迟不疑有他,伸出手。
她攥着拳头,神秘地把手放在他手掌上,手背那块的皮肤白得晃眼。
阮音书松手,一个轻飘飘的东西落在他手里,他低头一看,是她刚刚吃完的糖纸。
“我先走了啊,这么多糖你别一口气吃完,对牙齿不好。”
……
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她已经一溜烟地跑走了。
他抬头,看着女生的背影,舌尖舔过齿列,从鼻尖漫出一丝轻笑。
还真是……能耐了啊。
晚上回了基地,程迟早已经把这事忘了个干净,脱外套的时候听到桌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才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有很多糖。
他随手拆了一个,薄薄一层牛奶糖衣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