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应付不来杜七那发亮的大眼睛,沉吟道:“相遇是缘,相思渐缠,山高路远……”
“天高路远?十娘,你也要飞升了?”杜七一愣。
“是山高路远,你这妮子大晚上说什么胡话呢,什么飞升……我还想多活几年。”杜十娘捏着杜七的脸,嗔道。
杜七知晓自己会错了意,松了一口气。
“款款东南望,好好的一首琴曲被你一搅合,一点味道都没了。”杜十娘失去了再逗她的念头,看着一片自天空缓缓落下的雪花,说道:“去我方才的地儿坐下。”
“啊?”
“听话。”
杜七便走到杜十娘弹琴的地方坐好。
“抬脚。”杜十娘命令道。
杜七照做。
杜十娘抓住杜七的绣鞋,将其脱了下来,顺势还拽掉了那白绸长袜。
“十娘,你脱我鞋干什么。”杜七很疑惑。
“谁叫你蹚水玩?你看看这袜子,潮成什么样子了。”杜十娘没好气的白了杜七一眼,脱了她另一只脚的鞋袜,轻轻扬手便丢入了丛林中,红绣鞋翻滚,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再不见踪影。
“十娘,你脱了我的鞋,我怎么回去?”杜七问。
“你以往不是能的很,没有鞋也能走路?”
“那是以前。”
“行了,我背着你,上来吧。”杜十娘在她面前蹲下。
杜七的视线定在杜十娘的身上,这一幕很熟悉,好像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十娘,我上去了,这琴怎么办?”杜七问。
“先在这儿放着,送你下去我再回来拿。”杜十娘随口说道。
“若是丢了怎么办?”杜七很担心。
“我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操心?”杜十娘说道:“安心,丢不了。”
比起一张琴,她更不会做的事情是让杜七在这寒冬穿着潮湿的鞋子去走山路。
“上来。”杜十娘命令道。
杜七嗯了一声,那是十娘给她的琴,再怎么说也不会落到旁人手里,谁若是拿了她的东西……
哼。
杜七安心的爬上了杜十娘的背,将脑袋磕在她的肩头,一如从前。
杜十娘掂了掂身后的姑娘,说道:“你这妮子比以前重了不少。”
“真的?”杜七稍稍有些紧张。
“自然是真的,只是还算匀称。”杜十娘感受着背后的温暖,笑着。
她背着杜七小心翼翼的下山。
杜七嗅着杜十娘的气味,心道十娘还和以前一样好闻,接着她有些疑惑。
“十娘,这一次你背着我……和以前的感觉不大一样,为什么?”
杜七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那时候她没有现在这么喜欢十娘。
“不一样?”杜十娘稍稍一怔,随后说道:“是不一样,那时你忘了名字,现在随我姓。”
“只是这样?”
“不然呢?”杜十娘拖着杜七的腿往上抬了抬,转头蹭了一下杜七的脸,说道:“对了,那时候你没有鞋穿,现在我给你备了四双。”
……
……
山脚,两辆马车依旧停在那里。
“姑娘回来了。”女车夫见状,便要过来搭把手,不过被杜十娘拒绝了。
“我自己来。”
杜十娘将杜七放在车上坐着,取出新的鞋袜,拎着一小壶温水给她洗了脚,甚至还要亲手擦干净。
“十娘,我自己穿,你赶快去把琴拿回来。”杜七催促道。
杜十娘闻言将擦脚布向着杜七小脸丢过去,嗔道:“你就想着琴。”
说着,转身回去取琴。
杜七抓着绸缎,眨了眨眼,不知自己又是哪里惹十娘不高兴了。
她穿上新鞋,从马车上跳下。
此时,那女车夫正站在那儿看着她。
“姐姐?”杜七尝试开口。
女车夫一叹,开口说道:“当不得元君的阿姊。”
她的声音很空灵,像是天上的月光。
不过杜七觉得还是十娘的声音要好听一些。
“你认得我?”杜七疑惑,随后说道:“和她们一样,叫我七姑娘吧,旁的听起来像是在喊青莲姐。”
若是让十娘听到了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她本身就不记得,从哪儿解释?
“好,七姑娘。”女车夫见过各种模样的杜七,又回应杜七之前的问题:“自然是认得的。”
“我是谁?”杜七问。
没等女车夫开口,她便自己说道:“我是杜七。”
女车夫看着她的自问自答,表情始终是那般淡然,至于说真正的心思,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姐姐,你和海棠是什么关系。”杜七问。
女车夫回道:“契若金石,其嗅如兰。”
杜七明白了,说道:“真好。”
女车夫点头:“是很好。”
她有好多个名字,有长有短,可那么多名字却都不重要,所以杜七才记不住。
若是让女车夫挑一个喜欢的,那就只有“阿纤”一个。
“你对景天感兴趣?”杜七好奇的问。
女车夫平静说道:“宫里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