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脾气依旧未改,一样的执拗顽固,但用在这种地方,倒是适得其所。赵当世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刚强,也读到了渴望,更读到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有将如此,夫复何求?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赵当世那日既然选择了将覃进孝收回来,就没有对他歧视提防的意思。在覃进孝强烈地自荐下,赵当世亲手扶起了他,并道:“南方一事,非敦源莫属,有你前去
,我无忧矣。”
这个“敦源”乃是覃进孝的字,他听到赵当世如此说,当时就激动的几乎落下泪来,但终究强忍着,咬紧牙关道:“南方若失,也需等到左营战至最后一人!”
见二人如此,一些还有不满的军将也都识时务抿唇不语。
只是信任归信任,覃进孝毕竟气盛刚莽,虽然左营战斗力很强,赵当世还是决定派一个人对其进行辅佐,这个人须得是沉稳老熟之辈,才能与覃进孝刚柔并济。然而又考虑到左营从未有过设立文员参事的经历,也没有自外调入军将任职的先例,赵当世颇为担忧妄自插进去一人会画蛇添足。正没理会处,覃奇勋主动请缨,希望辅助覃进孝前往南方守御。
无论从性格还是谋略、关系还是相性,覃奇勋都完美兼容左营的体系。虽然他与覃进孝有着叔侄近亲之嫌,但所有的军将却没有一个敢对
此提出异议。因为谁都知道,覃奇勋是当下赵当世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而他的人品作风,平日里大家也有目共睹。说他会背叛赵当世,没人会相信,反之,更多人相信的是,倘若覃进孝又出什么幺蛾子,那么第一个为赵当世而死的,会是这个覃氏的本家。
北面重要,南面一样重要,赵当世懂得取舍,也明白合理配置资源的意义。将覃奇勋硬留在身边,与徐珲、穆公淳等众多谋士军将在一起,充其量最大不过提出些小方面的计策,增补一些计划上的漏洞。但是若在覃进孝身边,一定会发挥出左右南方局势乃至胜败的力量。对这一点,赵当世深信不疑。
所以,当最终的结果尘埃落定,覃进孝成为了本次战役南方主帅这一重大职位的担当人,而参军覃奇勋则暂时充作左营的参事,辅佐覃进孝共同对南方的军务进行决策。
洪承畴还在集结兵力,北面战事尚有时间
上的余渥,但南面川军前锋已在路上,局势刻不容缓。作出决定的第二日,覃进孝就点起本部近两千众,出阵南方。与他同去南部的,还有廉不信的将近五百马军,他之前去过南面,熟悉路径,与侯良柱的军队有作战经验,与呼九思、梁时政等也有点交情,军事上同样能给覃进孝策应翼护。他与覃奇勋一武一文,共同辅佐主帅覃进孝。
覃进孝在次日肚白时分,就率部出营,赵当世亲自践行。
喝了三碗酒,覃进孝一抹嘴,豪迈道:“掌盘子放宽心,有我在,他川中的贼娃子们一个也别想钻出来!”
赵当世用力点点头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现在当时但使有我覃将军在,想必他侯良柱一个子儿都出不了山!”
覃进孝笑了笑,转身欲走,赵当世将他叫住,看着左右距离甚远,且背着风头,突然心血
来潮,道:“敦源,等你回来,立设大宴,既为庆你凯旋,也为令妹举办婚礼。双喜临门,岂不美哉!”
“婚礼?”覃进孝一怔,俄而想到了什么,惊疑道,“掌盘子的意思是…”
赵当世颔首道:“施路年纪也到了,虽在营中没有那么多礼教约束,但终究是个女孩,早晚要有个名目,否则成日厮混,叫旁人见了,心中未免嘀咕。”
覃进孝没有反应过来,进一步问:“掌盘子的意思,是要将施路收…”
赵当世没等他说完就摇头道:“敦源误会,我待施路,如待亲妹,从无非分之想。反倒是来兴,与施路情投意合,是良配。”
“王来兴?”覃进孝惊讶不已,若非风大,他这一失声非叫旁人都听了去。他平日里虽然很少管自己那个活泼好动的妹妹,但多少有些耳闻其与王来兴的事。但在他看来,妹妹与王来心
都不过是两个小屁孩,无非是一起玩耍罢了,年纪到了引来些流言蜚语不足为怪。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实际上是希望赵当世能够娶了自己的妹妹当正房,如此一来,他在营中的地位就将一飞冲天。
不过赵当世现在这一言,却如当头棒喝,将他的美梦立刻击碎。赵当世想了这个事很久,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说出口,而今也不知为何,突然选择在了这个节骨眼将想法抖出,其实不止覃进孝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也感到几分后悔,怕自己兴起之下的这一说,会给即将远出的覃进孝带来心理上的影响。
去了赵当世,来了王来兴,覃进孝对这个反差一时接受不了,赵当世见他面色凝沉,也就没再多言,两下又言语几句,覃进孝就离营而去。一开始他心思扑在整顿行伍上,无暇分心,到后来军队秩序渐稳,开始持续行军,他骑在马上,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妹妹的婚事。
王来兴这小子他接触不多,也不太看得上眼——既无勇武,又无文采,拿什么配自己的妹妹?可是,慢慢想着,他又觉此事还不至于全为噩耗。毕竟人尽皆知,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