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如?果?楚半阳真是?一只孔雀,那么路迎酒就会看到他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乱蓬蓬的。
但人类毕竟善于隐藏情绪。
楚半阳死死板着一张脸,浑身僵硬得不行,慌乱、紧张、不安混在一起,又夹着一点隐秘心思被戳破后?的羞耻。
良久后?,他才从喉咙中挤出?冷冰冰的一声:“你在说什么梦话?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噢,”路迎酒脸上没什么表情,点头道?,“我就是?问一下,以防万一。如?果?是?误会,那我道?歉。”
他从栏杆上跳下来,说:“走吧,回教室去。”
接下来,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路迎酒在前头走着,楚半阳板着脸在后?头跟着,有好几次都因?为?太紧张,同手同脚了。
苍天可鉴,楚少爷自从成年?后?就再没有那么窘迫过,周围没人,他却觉得整个世界的人都在看着他。就这么短短半分钟,他后?背出?了汗。
他莫名想到了楚千句的那句话。
楚千句说:“如?果?有一天你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一定要直白?一点去表示。老是?藏着掖着,别人怎么会知?道?呢?我怕你错过人。”
有种浓郁的不安,弥漫在楚半阳的心中。
快到教室了,楚半阳又憋出?一句:“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在哪里?,给过你这样的错觉吗?”
“也没什么。”路迎酒想了想,“就是?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
他对感情上的事情不太明白?。
而认识敬闲过后?,他才第一次意识到,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样的。然后?再看楚半阳,心中不知?道?怎么,就涌现了这样的想法?。
路迎酒说:“我只是?想着,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这样,那我也得跟你讲清楚了。”
“……讲清楚什么?”楚半阳问。
路迎酒轻轻地“唔”了一声,说:“讲清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楚半阳站定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几乎是?错愕,久久伫立在原地,再也没办法?挪动步伐。
路迎酒没察觉到他的异常,进了教室。
教室里?,吴润之还是
?在位置上,拉着方余叭叭地讲话,像是?要把这十几年?的话语都讲完。
方余已成鬼魂,自动过滤了他话中的一切不合理,嗯嗯嗯地点头听着,听到好笑的地方就爆发出?豪爽的笑声。他拍着吴润之的肩膀,几乎笑出?眼泪:“老吴啊!你哪里?来那么多好笑的故事!”
“还有还有,”吴润之说,“我之前出?差嘛,去了外地,有道?菜我吃完之后?才知?道?是?用虫子?做的!吓死我了……你一直想买的那个游戏机,也出?到最新两?代了,什么时候我们一起玩啊?”
说完,他又是?呜呜呜开始哭。
一时之间?,方余在旁边笑,他在那哭,外头又有一个同学失足掉下窗台死了……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敬闲一见他进教室,立马抬起了头,说:“姚苟要我告诉你,刚才有俩女生说要去宿舍楼玩笔仙。”
路迎酒一听就知?道?,那两?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这班上人作死的方法?简直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他扶额道?:“我们去看看情况吧,说不定能救一下她们……”
他和敬闲往宿舍楼那边走。
宿舍楼挺空的,没多少人,更何况大多数都是?黑色的模糊人影,呆立在原地。
路迎酒边走边说:“姚苟有没告诉你寝室号?”
敬闲说:“在4楼。”
他们上到四楼。
四楼安静得要死,空无一人,往寝室内看进去都是?空荡荡的床铺,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倒是?挺适合偷偷玩灵异游戏。
路迎酒又问:“具体房间?号是?多少?”
这回,敬闲没有回答他。
路迎酒等了半天没等来回答。
然后?就是?手上一重,敬闲直接推开个空宿舍,把他拽进去了。
路迎酒:?
他没反应过来,敬闲已经把他怼在了墙角,开始狂亲。
路迎酒:??
他满心茫然,手轻轻搭在敬闲的手臂,却无力无力抵抗,只能任由?敬闲攻城略地,从他这逼出?了几声闷哼。
敬闲这回分外强势,硬是?压着他亲了许久。
最后?还是?路迎酒轻哼了一声,强行把他推开了点,敬闲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但还是?不让他走。
路迎酒被迫缩在他的怀抱与墙壁之间?,唇上还有他的温度,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敬闲不说话,隔了会,才闷声说:“……我不知?道?。但我刚刚坐在教室里?,突然间?心里?非常不爽,那醋意简直跟喷泉一样往外涌——就像是?你结婚那天,把我直接气醒了的那种不爽。”
路迎酒:“……”
看来是?醋闲雷达又发起作用了。
敬闲说:“我简直酸得不行了,你和那个姓楚的在天台上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