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灯红酒绿,男男成双成对。路迎酒很少见这场景,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如此完美地融入了其中。
敬闲功不可没。
现在他俩还紧紧靠在一起,如胶如漆,俨然成为狗男男的新分子。他们就这样一路到了吧台边,路迎酒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没看见白天那个大叔。
倒是有另外一个调酒的小年轻看见他们了,走过来,目光滑腻腻地在他们身上游走一圈,露出一个微妙的笑:“二位,喝我的酒?”
路迎酒刚要回答,又被敬闲往怀里一带:“喝,但不喝你的。”
路迎酒:“……”
“哎呀,”小年轻颇为少女地一笑,“哥哥好凶啊。”
敬闲往吧台靠着,说:“两杯龙舌兰日出。”他低头看路迎酒,笑了,“我别、的、时候能更凶,对吧?”
路迎酒:“……”
如果不是场景所限,他已经扶额了。
小年轻很懂地一笑,去调酒了。
路迎酒在他怀中,忍了又忍,实在没法把这个欠揍又骚包的二世祖,和之前那个“正常的”敬闲联系起来,终于忍不住说:“你是被夺舍了吗?”
“有吗?”周围的音乐声很大,敬闲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说话,嗓音低沉,挠得人耳膜微微酥麻,“我以为来这里就是要入乡随俗,融入环境。”
“对……”路迎酒心想,道理是这道理,你为啥要搂我腰搂得那么紧。
敬闲又说:“我其实没有多少经验,你要不教教我?”
“还教什么,你直接能出师了。”路迎酒不动声色地想掰开敬闲的手。虽说是不动声色,他也用了五六分力……结果掰都没掰动。他心说敬闲这是吃什么长大的,这力气不学点加强自身的符咒,真的是可惜了。
小年轻给他俩上了酒,扯了张椅子过来,就坐在他们正对面。
路迎酒总算和敬闲分开坐下了,这才注意到,小年轻擦了眼影,眼尾亮晶晶地在灯光中闪烁。
他明显对敬闲非常感兴趣,目光直往敬闲身上飘,又飞速地、带着微妙的敌意扫了几眼路迎酒。
路迎酒不动声色。
他见过多少人?对方那点小表情、小心思实在是太明显了。
但这种情况下,还是敬闲开口问比较好。
灵异老太太已经没了,找不出关于自杀的线索,他们只能期望,金晓阳兴许和同事多说了什么。
而且,几乎像是直觉一般,路迎酒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他在吧台下,轻轻踢了一下敬闲。
敬闲心领神会,开口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金晓阳的?”
“哦是呀,你们认识?”
“聊过几句天。听他说他最近失眠得厉害,我刚好过来看看。”
小年轻果然上了套:“他是不是和你们讲他撞鬼了?老太太那个?”
“对,”敬闲点头,“所以,他人不在这里?”
小年轻笑说:“理论上应该在的——他又迟到了。我都说了他多少次,照样天天和个死猪一样睡过头,奖金都要被扣完了。我看再过几天,他就该直接卷铺盖走人,和他的老太太一起喝西北风去。”
这人明显还不知道,几小时前金晓阳已经死了。
敬闲喝了一口鸡尾酒,说:“我就很好奇,他那撞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也给你讲了,就是那老太太一天到晚盯着他,还跟踪他。”小年轻耸肩,“虽然我觉得他就是太敏感了。”
敬闲的手机亮了一下,他打开看,是路迎酒发的信息:【问他,金晓阳有没有猜测过撞鬼的原因】
敬闲飞快往路迎酒那边扫了眼。
路迎酒正装成半醉模样,左手支着脑袋好像昏昏欲睡,右手拿着手机放在吧台下,根本没看他一眼。
敬闲收回目光:“他没说过自己为什么会撞鬼?”
小年轻两手一摊:“他要是知道,还犯得着那么担心吗?唉,咱们别聊这个了呗,没啥意思。”他的语调暧昧起来,“可以聊聊——其他的话题。”
路迎酒又发了条信息:【追问】
敬闲又和小年轻扯了几句,但看起来,对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思也完全不在这话题上。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小年轻支着脑袋说,“阿虎和他比较铁,我可以把他叫来问问。所以,哥哥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啊?”
敬闲一笑:“我没手机。”
小年轻脸色变了:“你这么耍人就不好了吧……”
敬闲悄悄往路迎酒那一指,低声说:“他管得严——我明天还来找你。”
小年轻于是愤愤看了眼路迎酒。
路迎酒没看他这边,但光是那白皙的侧脸,不知道秒杀多少明星。他的长相、身形其实并不中性化,和女性完全不同的面部线条、身高和长腿就摆在那,握着杯子的手也骨节分明,却处处透露着一种独特的、同性也无法否定的精致与好看。
小年轻看了看路迎酒,又看了看敬闲,终于愤怒地接受了他才是正宫的事实,嘴上说着“带着人还来酒吧干什么,你明天一定记得来啊”,扭着身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