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易心软又经常唾弃自己心软,时常恶劣又不能够恶劣到底。
譬如刚刚,只要他故意说出自己被欺凌的事,她知道是自己挑拨离间造成的,立刻就感到愧疚,出于心软,就答应让他和她一起学习,可同时,她还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适合的借口。
别扭、挣扎、不够坦荡。
像是身上缚着?无形的丝线,逼迫她歪歪扭扭地舞动四肢,在无人欣赏的舞台上蹒跚学步。
他心口莫名浮起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暴戾。
一个从小到大娇养着的大小姐,会?是这样的性格吗?
至少,他不这么认为。
脑中忽然一闪而逝,刚刚敌视自己的许清叶的模样,比起来,许清桑的妹妹倒是嚣张跋扈得更坦荡,更像是愚蠢的大小姐。
少?年眼神微暗,空洞地落在她颈侧,程郁理刚写?完一题,却发现江若望好像在发呆,她不免有些好奇,微微探头,“哥哥。”
声音很轻,馥郁地吹在他耳边。
江若望视线一偏,眼神不经意落在她一枚松开的纽扣处,看到一抹温腻的白,是两片锁骨中间的肌肤,心口像是蚂蚁爬过。
他慌乱地抬眼,故作镇定,“怎么了?”
程郁理将资料书推了过去,没察觉什么不对,“给我讲讲这题。”
他恢复如常,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着?,这是一道磁场的题目,需要画出带电粒子的行动轨迹,沙沙沙,按照题意,一个圆弧很快在纸上形成。
他画出了一颗爱心。
明明不是刻意的,他居然没由来地感觉心跳如雷,偷偷看了程郁理一眼,她毫无知
觉,好像恍然大悟,脸上笑意真诚,“我明白了,谢谢哥哥。”
她又低头在套公式。
从头到尾,又没再看过他一眼。
他莫名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可是心口的嗡鸣声太过于剧烈,像被下了蛊,让他无所?适从,他连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程郁理好像没听到,十分认真地演算着?。
他朝着?图书馆的洗手间而去,手攥得紧紧的,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生出一股郁气,他在她眼里还没有那些物理题目来得重要。
图书馆另一个角落,马尾女生一直盯着少?年的背影,终于鼓起勇气,起身。
短发女生诧异地问道:“辛雅,你去哪里?”
“我,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若望进了厕所?隔间,拿出手机翻阅着?论坛上的帖子,被他爆出号码的那一个帖子已经删除了,他看着?程郁理发的帖子,眉眼冰冷。
事情?圆满解决了。
如果,他的假妹妹知道是他爆出的那些号码,为了帮她。
那她会?不会?不再那么忽视他?
世上哪有这种事呢?他帮了她,却一丁点回报都得不到,起码,她也该拿正眼看他吧。
莫名的恶念在心口翻滚,如同开闸的洪水。
他从来没有这么焦灼地渴望过什么,就连看着?脏兮兮的堂妹可以拥有那么漂亮的洋娃娃,都不曾这么渴望过。
那个时候,他更多的是嫉妒。
她不一样……
她是会愧疚,感激,还是别的表情?
总之,不会?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吧。
他失态地捂着?自己脸,低低笑了起来,陷入盲目又狂热的幻想中,无法自拔,眼尾慢慢发起了红,像是悄然绽放的罂粟花。
好一会?儿,他总算恢复冰雪般的冷清模样。
他慢条斯理地从隔间出来,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双手,出了洗手间,来到走廊,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忽然鼓起勇气一般,问道:“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辛雅突然感到了一丝难堪,她硬着?头皮解释,“同学,我只是看你好像是刚转来的,和我们学校的程郁
理走得很近。
我来这里,只想提醒你一句,程郁理,她性格不太好,喜欢霸凌新同学,不爱学习,还经常出入一些很乱的地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还追过许多不良少年,仗着?家里有钱,性格放荡,谈了不少?男朋友,又很快厌烦,如果可以,你还是远离她吧。”
“程郁理”的口碑一直很差,经常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流言在同学之间流传,很多人对她印象很差,无论多离谱都会信以为真,并且时常在茶余饭后提起,用来当作无聊高中生活的点缀。
少?年嗓音冷冷的,“男朋友?”
见他终于搭理自己了,辛雅连忙点头,没发现他的语气不对劲。
她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笑,继续道:“同学,你知道她身边的秦楠吗?就是她勾得他愿意为她鞍前马后,可她裙下之臣无数,他也只是她的备胎之一。”
江若望没有反驳,忽然露出个艳丽的笑来,“你是说,她喜欢,野的?”
少?年这么一笑,冰冷的容颜突然生出几分难以逼视的侵略感。
辛雅一怔,少?年已经越过了她,径自离去。
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