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只有阮久一个人回来,随意些也没关系。
可是这回鏖兀大王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必定是要礼数周全地待客。
大堂里,沏起香茶,点起熏香,阮老爷穿戴整理,出来见客。
两人坐在主位两边说话,阮久被娘亲拉去一边说话了。
阮老爷道:“近来大梁的局势是有些复杂,,小久担心也是正常的,就是难为大王亲自带他回来一趟。”
赫连诛微微颔首:“不麻烦,我原本也想来一趟。”
阮老爷不解:“这……”
原本正和娘亲撒娇的阮久听见他们说话,飞快上前。
“对!”
阮老爷更加疑惑了:“你听见什么了,你就‘对’?”
阮久从怀里拿出一袋宝石:“赫连诛一直说要回来拜访一下父亲母亲,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赫连诛从没这样说过,相反的,他说过把阮久锁起来这样的气话。
而且昨天他还问阮久,没准备礼物该怎么办。
这一袋宝石,是阮久提前准备的。
阮久想着,自己要回来一趟,已经足够麻烦赫连诛了,他家里的这些事情,还是他自己来处理就好了。
阮久打开袋子,把里边各色各样的宝石放在父亲面前:“他挑了很久的。我本来说我爹是做生意的,什么东西都见过了,不过他说还是要准备一下,省得失了礼数。”
赫连诛看向阮久,同他对上目光,阮久朝他眨了眨眼睛。
难怪昨天他说他没带礼物,阮久说不要紧。
原来是他已经准备了。
阮久笑着对父亲道:“他本来还准备了其他很多东西的,就是来的匆忙,没能带上。”
赫连诛接话:“还是勉强带了一些,让商队带进来了。”
两个人再对视时,阮久的目光变得疑惑。
——你不是说你没准备吗?
——我哄你玩儿的。
*
阮久当然知道,家里人好像不太喜欢赫连诛。
毕竟他离家这么多年去和亲,这件事情直接关系着赫连诛。
阮老爷对梁帝都有怨气,听说这几年都没给国库捐钱了,更何况是赫连诛。
在来的时候,阮久一边担心这家里人的安危,一边也有些担心赫连诛。
赫连诛的脾气算不得太好,亲缘淡薄,应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相处。
阮久怕他们闹僵,想了想,还是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他本来还想教教赫连诛的,但是想想,还是不麻烦他了。
于是,他除了准备了一袋的宝石,还准备了一肚子夸赫连诛的话。
少年帝王,文才武略,心怀乾坤,天下至尊。
晚饭时,阮久捧着碗筷,吧嗒吧嗒地开始夸奖赫连诛,赫连诛自己都听不下去的那种。
阮夫人给他夹菜:“快吃吧,大王都被你腻得吃不下了。”
阮夫人朝赫连诛笑了笑,也给他夹了同样的菜:“我许久不做鏖兀菜,可能不太合大王的口味。”
赫连诛摇头:“不会。”
他话少,面色淡淡,还要靠着阮久从中调和。
阮久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给他:“你吃这个,我最喜欢吃这个的,没刺的。”
吃过晚饭,还是同样的阵型,阮老爷与赫连诛说着话,阮久黏着娘亲。
阮久抱着娘亲的手撒娇道:“小猪真的很不容易的,娘亲,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嘛,娘亲。”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在永安也大概听过那些事情。”阮夫人叹了口气,“哪有那样的祖母和哥哥?那样的娘亲和叔叔?事情着实凶险,大王年纪又小,确实是不容易。你十八岁还撒娇呢,半点比不上人家。”
阮久不在意地笑了笑:“那……”
“你娘我要是不待见他,晚上给他做什么菜?能亲自送你回来,这份心算是不错。”
“谢谢娘。”
“啧,你看看你偏心眼的样子。”阮夫人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些话你肯定不是跟我第一个说的。”
“没有,就是第一个跟娘说的。”
“放屁,你没跟你哥说?”
“本来昨天晚上就要跟他说的。”阮久挠挠头,“结果我没和我哥一起睡,就没跟他说了。”
阮夫人捕捉到一个古怪的字眼:“你没和你哥一起睡?”
“啊……就是……”阮久试图解释,“小猪有点水土不服,我方便照顾他……”
阮夫人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会照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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