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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1 / 3)

安静的明正殿内, 燕帝阖眼坐在桌前,由着太医院院正把脉。

他的脸色很不好,眼底青黑, 眉宇间带着烦躁和阴郁, 待院正将手挪开, 他睁开眼睛, 看了过去。

张太医恭敬道:“皇上, 您这是心思郁结于心, 气血凝滞, 导致脏器不得舒缓, 龙体这才每况愈下, 臣恳请您清心静养, 莫要多思多虑。”

这是实在话,然而听在燕帝的耳朵里,却全变成了推诿和敷衍。

他冷笑了一声, 眼底暗怒丛生,却忽然一吸气, 又平息了, 垂下了眼眸。

张伴伴道:“可需要开药方?”

张太医回答:“臣开一副静心凝神, 补气舒缓的汤药,皇上睡前喝一碗, 好好歇息, 慢慢的就能缓和了。”

张伴伴带着张太医到一旁写药方, 等回来的时候,燕帝终于问了一句:“朕没病?”

张太医道:“皇上龙体康泰,只需多加修养,早日恢复即可。”

燕帝扯了扯嘴角, 抬手让他下去了。

等张伴伴回身回来,就见燕帝正看着桌上的药方。

“皇上。”张伴伴担忧地望过来道,“或许张太医说的没错,您的确龙体正安,奴才让人去抓药吧?”

然而等张伴伴过来取药方的时候,燕帝却将这张纸对半撕了,慢慢地撕成了一片一片,最终散成了雪花。

他掸了掸手,若无其事地问:“你说杨太医有办法治好朕的顽疾?”

张伴伴眼中闪过一道异色,连忙垂头道:“杨太医是这么说的,不过并非万全的把握,还请皇上三思。”

“三思,思成了郁结在心,身体每况愈下。”燕帝站起来,对着张伴伴说,“试试吧,朕不能就这么认了。”

燕帝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张伴伴知道他压抑下的疯狂。

“曾经朕以为若真有不测,能放心地交给阿璃,可惜,他居然等不及了,呵,越是这样,朕越不想给,也不能给。”

张伴伴顿了顿道:“奴才这就告诉杨太医。”

燕帝点点头:“你告诉他,只要治好了朕,这个太医院院正的位置就是他的,荣华富贵,随他想要什么。”

“是。”

这个时候,殿外的宫人进来禀告道:“皇上,左相求见。”

“宣。”

燕帝与左相合作,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左相是光明正大地来明正殿面圣。

虽然殿内只有燕帝和张伴伴两人,不过气氛依旧让人感到一丝压抑,结合刚离开不久的太医院院正,左相不禁关切道:“皇上气色看着不太好,可要保重龙体。”

燕帝瞥了他一眼,只是问:“周相今日前来,可有要事?”

左相道:“老臣有一事想请皇上指教,是关于王爷的。”

“阿璃?”燕帝兴致来了,他坐了下来,对张伴伴吩咐,“给周相看座。”

“多谢皇上。”左相行了一礼,在张伴伴将椅子搬过来后,施施然坐下,然后状若闲聊道,“关于王爷幼年之时,不知道皇上了解多少?”

“小时候?”燕帝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左相为什么问那么久远的事,况且那么小的李璃,什么都不懂,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老臣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若是确认了,皇上离真正的亲政就不远了。”

左相别看年迈,目光却清明有神,脸上是惯有的老神在在,仿佛稳操胜券,一片成竹在胸。

而他这话的确让燕帝瞬间心动起来,于是回忆道:“阿璃出生在冷宫,与母后相依为命一直到七岁,之后贤妃毒计告破,母后冤屈得解,这才能带着他从冷宫出来。他年纪虽小,却极为懂事,从不惹是生非,朕带着他很省心。”

说到这里,燕帝又疑惑道:“周相到底要说什么,年幼的阿璃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左相微微一笑:“皇上可记得,除了东来南往,西去北行这四个得用的內监之外,王爷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燕帝思索片刻,然后点头,“是有这么一个,阿璃说是在冷宫中所遇,因常常照顾他,给他吃食,阿璃心中感激这才带出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老太监不见了。”

“那皇上记得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左相问到这里,燕帝就明白了:“这个老太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左相感慨道:“那真是太特别了,若老夫猜到没错,这位就是樊之远教授武艺的师父了。”

燕帝闻言愣住了,没想到这个老太监还大有来头,他没忙着说话,而是理了理思绪。

李璃身边的老太监是樊之远的师父,那岂不是说……

“樊之远乃是阿璃暗中培养?”

他惊愕地脱口而出,忙看向左相寻求确认,而左相也没有让他失望,赞叹道:“一针见血,皇上明察秋毫。”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燕帝惊呆了:“那樊之远究竟是什么人?”

左相提醒道:“皇上想想,这老太监什么时候消失在王爷身边的呢?”

燕帝深吸了一口,然后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他忽然意识到他的这个弟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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