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风雨交加,气温骤降。
林奶奶小吃店早早便关了门,婷婷带着小豆包在餐厅里做游戏,林雪菊坐在厨房里剥蒜,林奶奶则在厨房里整理碗碟,林明月在卧室里学习功课,一家人各司其职。
林雪菊剥着蒜,若有所思的目光扫了眼风雨交加的窗外,不由自主地深叹了口气。她和小豆包在小吃店这里住了好几天,都没见王大山过来接人。
这几天,她本来还心存奢望王家会来人接她们母女俩呢,如今看来,王家根本不在意她和女儿的死活。
大概在王家人心中,她和女儿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吧?
林雪菊心底一片冰凉,透过厨房的窗口扫了眼正在跟婷婷玩得忘乎所以的小豆包,她眼底的忧伤渐渐散去,浮上了一层柔和的笑意。
这些天小豆包和小月、婷婷她们玩得很愉快,根本没提过要回家之类的话,可见小丫头非常享受现在的
生活。
林雪菊又想起了林明月说的话来,为了女儿的幸福和将来,这婚她是一定要离的!
林雪菊放下手中的蒜,把林奶奶叫到卧室里,与林明月三人坐在床边说话。
林雪菊咬了好几下唇角,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气似地说:“妈,我想清楚了,我要跟王大山离婚。”
林明月不由得挑了挑眉,她很敏锐地捕捉到姑姑说的是“要跟王大山离婚”,而不是“想跟王大山离婚”,可见过了这么些天,姑姑终于下定决心要脱离苦海了。
林奶奶怔了好一会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向胆小怯懦的小女儿做出的决定。不过这个想法也是她考虑过的,王家那个火坑是万万不能再让女儿回去了。
林奶奶看了眼林雪菊,也不多问,淡淡地说:“你想好了就行,王家那边我会找人去说。只要有妈在一天,妈都会护你周全。”
一句话说得林雪菊双眼酸涩不已,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时候,婷婷忽然带着小豆包从外面跑进来,指着餐厅的方向说:“小月姐,外面有两个男的在敲门。”
林明月蹙了蹙眉,嘀咕道:“咱们店门口不是写了么?只有中午营业,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林婷婷挠了挠头,说:“我也这么说了,但是我透过门缝看了看,其中一位大爷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
林奶奶向来比较仁慈友善,听到这话,立刻说:“那我们过去看一下吧,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来人是两个男人,一个年长,估摸着五十多岁的年纪,两鬓生有白发;另一个是大概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穿着黑色风衣,个头很高,身板挺得很直,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两人的穿着看似低调普通,像个平常的过路人,尽管如此,林明月还是发现了他们的衣服面料都相当考究,想来身份不凡,非富即贵。
年长的男人一只手紧紧捂着腹部,脸色苍白。青年男子搀扶着他的胳膊,神情担忧。
林明月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也没多问,以一种窸窣平常的语气问那位青年男子,“大叔,您有什么需要吗?”
青年男子将年迈的男人扶到餐桌旁坐下,这才回答林明月的问题,“市…”说到这儿,他停顿了几秒,又接着说,“是我叔叔胃病犯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帮我叔叔煮一碗稀饭小米粥?”
林奶奶看了那位年长的男人一眼,问:“我们店里没有小米,面汤可以么?面汤也比较养胃。”
青年男子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年长的男人抓住青年男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冲林奶奶轻点了下头,“那就麻烦大嫂了。”
两人说话的口音不是临颍本地的,说的是普通话,却又稍微夹杂了些川音。
林明月看了眼店门口停放着的小汽车,又看了看这两个陌生男人,心底蓦然升起一股猜测: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什么领导吧?
林奶奶去煮面汤的时候,林明月贴心地倒了两杯温水递给他们,青年男子接过水杯道了谢,她自然而然
地问:“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咱们本地的?”
林明月清楚地观察到那位青年男子眼底的警惕,她本来也就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她不问就是了。
倒是那位年长的男人,比较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温水,顿时感觉胃疼的症状缓解了一些,笑眯眯地对林明月说:“我们是来临颍探亲的,不巧刚进县城,我胃疼的老毛病就犯了。”
林明月瞧着这位大爷眉目慈祥的,不禁便多了两句嘴,“您平时一定没有按时吃饭,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胃疼的毛病。”
正襟端坐的青年男子眸光微闪,默默地想:领导日机万里的,别说按时吃饭了,一天能吃上一顿热乎饭就不错了。
不多时,林奶奶已端着两碗煮好的面汤走了过来,“来,小伙子,你也喝一碗吧。”这话是对着青年男子说的。
青年男子轻轻摇了摇头,“谢谢,我不饿。”他还要守护领导的安全呢。
林奶奶和蔼可亲,“今儿个天冷,喝口热乎饭,暖和暖和。”将两双筷子递上,转身又回了厨房,回来时手中多了一碟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