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 蒂娜一点都不愿意让托尼亲眼看到自己父母的死亡, 尤其是通过冥想盆。她无助地四处张望, 似乎希望有谁能够从天而降拯救自己。
佩普,或者贾维斯, 谁都行。
托尼面对惨白的脸色还没恢复红润, 这会儿就差把“左右为难”四个字写在额头上的女孩,严峻的神色稍缓。他抿着嘴, 拍了拍蒂娜的肩。
“我能承受, 相信我。”他说。
“我们把他捞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一枪崩了他。”蒂娜走到放冥想盆的桌子前,魔杖从太阳穴带出晶亮的记忆银丝。她机智地多取了一些, 把九头蛇对巴恩斯下命令和巴恩斯还不是冬日战士时候的记忆都塞了一些进去。
“我们把他捞出来是因为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托尼回头深深地看了巴恩斯一眼, 一头扎进冥想盆里。
蒂娜沮丧地蹲在地上。“贾维斯,你觉得托尼会怎么办?”
“我的数据库无法模拟Sir接下来的行为, 蒂娜小姐。”贾维斯回答道,蒂娜总觉得这不是个好消息。
她的表情垮下来, 拿魔杖胡乱地戳自己的脚尖。
她等了托尼几分钟,这次他似乎没有受PTSD地影响,顺利从冥想盆里脱离。也可能是目睹父母被杀的痛苦足以盖过PTSD症状。他的眼睛充满血丝,腮和嘴唇都微微颤抖,额角青筋跳动,双手攥成拳头。
蒂娜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你有权利向我复仇。”巴恩斯的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托尼瞪着眼睛冲上前, 一拳砸在他脸上。这一拳很重, 巴恩斯连人带凳子都向后翻倒过去。
见他动拳头,蒂娜反而不那么担心了, 她松了一口气,甚至找了个凳子坐下看托尼揍人。
托尼钻研过不少种类的格斗,揍起巴恩斯叔叔来,下手干净利落,拳拳到肉。他始终没有穿上盔甲,乃至贾维斯发现巴恩斯全无还手的打算之后,那道代表瞄准点的红光都消失了。小呆贴心地给蒂娜端来第二杯温水,胃里吐空了,喝口水感觉还不错。
托尼很难说清楚自己殴打巴恩斯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父亲死亡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现,还有对方那只右手,他就是用这只手捏断了母亲的脖子。托尼的大脑被怒火占领,难以分出心神思考任何事。托尼想要杀死巴恩斯,为父母报仇,却又不断看到他与父亲谈笑的画面。
他们是朋友。
他杀了妈妈!
他们是朋友……
杀了他!让他死!
那他就太幸运了。
无数思绪在他脑海里交锋,始终没有哪一种能说服其他的。最后其中一种渐渐占了上风。
如果我死在阿富汗。
托尼想道。
他的拳头带着巨大的力量与巴恩斯胸膛碰撞,对方腰一弯,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这个时候托尼竟然没有在想他的父母,他想到那个被斯塔克工业生产的武器炸毁的村子,还有那些村民们。
阿富汗以来,他一直都活在为过去自己赎罪的压力里。他会在半夜惊醒,听见儿童的哭声,听见有人在他耳边指责:“你是夺去我父亲生命的人!”
那种感觉让他想吐。试图保护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毁去。
如果我当时死在阿富汗,简直是幸运的解脱。但我不能死在那里,因为必须有人回来停止这一切,做些什么事去挽回这些。
托尼·斯塔克没能得到解脱,詹姆斯·巴恩斯也不能。他会永远活在这些鲜血里。
“托尼……”他听见女孩的声音在身后迟疑地响起。托尼停手,抹了一把嘴角。他咬破了嘴唇,血流到下颚,看着倒是跟挨揍的巴恩斯差不多凄惨。
这个形容属于蒂娜偏心了,巴恩斯明显比托尼惨得多。
蒂娜悬着的心放下来。托尼显然冷静了,他甚至让贾维斯给巴恩斯叫了个医生。
希望这个医生是个不多管闲事儿的,否则斯塔克先生大概要上推特热搜了。
题目是:有钱就能把残疾人揍成猪头吗?托尼·斯塔克为富不仁,丧尽天良!
托尼·斯塔克的这种□□能在热搜上挂一星期。
蒂娜看着猪头巴恩斯,选择假装自己不会任何治疗魔咒。
“我去找点东西吃,你们聊。”她轻快地说。也许是错觉,总觉得听到“吃东西”的时候,巴恩斯看了她一眼。
……
蒂娜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工作室里聊了什么。反正托尼和猪头出来的时候,虽然彼此还不怎么搭理对方,但至少不再打架了。
“嘿,Boys,吃披萨吗?”蒂娜指了指茶几上的披萨盒子。
九十多岁的boy和三十多岁的boy同时摇头,接着九十多岁的boy又点了点头。蒂娜大方地把自己的披萨分了一半给他。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蒂娜填饱肚子,刷地消失在客厅里,拉上正在自己跟自己玩的温蒂,直接幻影移形回家。根本不给两个男人“有事”的机会。
太累了,必须回去休息一下。
蒂娜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只觉得精疲力竭脑仁儿疼。她开始仔细思考,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